不知何人掀開了帷簾,封禦清硬生生被晨光晃醒,一旁的春桃低聲稟報:“殿下,顧公子到了。”
顧蘭貞?他來做什麼?
封禦清凝視著帷幔,神思一時恍惚,便被春桃哄著起身穿衣。
她坐於銅鏡前,任由春桃為其束發,視線卻不經意間落在桌上的梔子花上,於是詢問:“這花是——?”
“是元公子一早送來的。”春桃俏皮地眨了眨眼,答道。
這是賠罪來了?
那梔子花嬌柔鮮嫩,封禦清輕緩地用指尖撚動花瓣,略彎了彎眉眼,思忖片刻後,還是吩咐春桃將那花好生安置。
整理好儀容,封禦清起身去了廳堂,隻見顧蘭貞正散漫坐著,悠哉地喝著熱茶,偶爾開口與身旁的憶恩交談。
“蘭貞在我這裏還挺自在?”封禦清笑著出聲道。
憶恩見狀連忙帶著笑臉迎上來,伺候著封禦清坐下。
封禦清坐下後,擺擺手,示意他與春桃可以先下去,隨後也不拘束,掩唇坐在椅子上無聲打了個哈欠。
“殿下瞧著,是剛回公主府還不習慣?”顧蘭貞問。
“難免有些。”封禦清答,盯著他身前還在冒著熱氣的茶道,“府內事務雜亂,蘭貞你又來得突然,還望沒有招待不周才是。”
“殿下於我,不必如此客套。”
“那便好。”封禦清笑笑。
“說來,怎未見謹之的身影?”顧蘭貞繼續說道。
“你若想見他,我喚他來如何?”
“倒是不必,我本是來替殿下取樂的,尋他作甚?”顧蘭貞不緊不慢地接話,順勢低頭啜了口茶,“不過,殿下可是同謹之鬧了矛盾?”
“不是什麼大事。”封禦清道。
顧蘭貞見她不願開口,也不勉強,慢慢將目光移向別處,這廳堂中的擺件五花八門,雜亂中透出一絲有序,倒是十分符合封禦清的氣質。
他的視線定格在廳堂正中間的牆麵上,隨意道:“殿下的字寫得不錯。”
封禦清挑眉,也抬眼去看,隻見“及時行樂”四個大字,是她年少時寫下的,現今看來頑劣得很。
“蘭貞實在無甚品味。”她道。
顧蘭貞聽著她一本正經的語氣,與她對視幾秒,輕聲笑起來。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胡侃著,時間過得倒也快。
一杯茶見底,瞧著顧蘭貞沒打算多留,封禦清也就沒喚人給他續上,預備著將人送到府門去。
半路上,顧蘭貞忽然問:“殿下不喜喝茶麼?”
“苦。”封禦清道。
“那倒是。”顧蘭貞抿唇笑了下,莫名想起方才廳堂中的四個大字,指尖在腰間玉佩上淺淺摩挲,隨後問,“殿下不覺得,謹之此人正如茶一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