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城市,天空藍得透徹,像布景一樣,有難以置信的美。
夏日的光澤難得沉澱,擺脫晌午的驕躁,陽光漸漸收縮剪影,西沉西去。
如十個小時前的車水馬龍,行人疲憊的身影將這座城市的麵貌無一展露,如果隻是生活,那便是真實。
其實古一菲很討厭六點鍾的地鐵站,一樣無神的眼睛,一樣疲憊的身影,還有滿身的汗味,好像這長長的車廂包裹盡了所有人一天的艱辛。
外麵的天空還很藍,隻是這直白的燈光卻在鋼筋架和水泥塊的天空下硬生生將這蔚藍變得如此遙遠。
無奈地沿著自動扶梯下去,買票,刷卡,再下去,周而複始的程序,她每天至少要演示兩次。列車進站還有一分鍾,她像所有等車的人一樣,習慣性地掏出手機。
短信:PG。
Prince
gao.
古一菲的腦海裏立馬閃現出那個白色的身影,偉岸的身材,白皙的臉龐,鼻梁很高,有熒幕男模的感覺。平時能看到的基本都是他穿正裝的樣子,白襯衣,暗色領帶,袖口總是理得很整齊。
那個男人很少笑,但笑起來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有時候覺得像暖男,可工作起來卻隻想讓人抓狂。這是她初來時對他的評價。
絕對的王子形象,古一菲第一眼看到那張臉和那身裝束的時候,心裏就給他定位了,也不隻是她一個人這麼認為,蔣茜茜的話是這麼說的,不過她的辭藻更華麗,五個字:可遇不可求。
回憶初來這個男人身邊的時候,古一菲稚嫩的心靈失落過,但能呆在這個男人身邊隻作欣賞,也總歸是好的,隻不過時間久了,偶爾會無奈這位上司的“工作精神”。
短信:我辦公桌右手邊書架第二層從左往右數第五個文件袋裏第三到十五頁紙複印一份,明天八點之前送到總公司二十四樓,謝謝。
“啪——”還沒來得及收回,手機已經被後麵的人一伸手打掉了...車來了,後麵排著的人擠上來了。
古一菲還沒來得及上車,等到屏蔽門關上,她懊惱地撿起地上的手機,果然,屏幕碎了。
已經第二次了,這個手機還能再換一次屏幕嗎?古一菲好想發火,卻不知道應該朝誰發......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一個人可以在陌生的世界做“適者生存”的強者,殊不知,年少輕狂,總是對夢想的結局那般無力。
她吃不下飯,回家,然後洗澡睡覺。
已經關燈了,她又想起某人的短信,才想起鬧鍾應該重新設置,八點之前,那,隻能定六點了。
半夜,她突然驚醒,一身汗,看手機,沒反應,還差二十分鍾到點,反正也睡不著了,起床,洗澡,收拾東西。
完畢,七點半,古一菲出發。
七點五十二分,她到總公司樓下。
亮工作證,古一菲露出職業微笑,進電梯,五分鍾調整呼吸,慢下來。
“進來。”敲門之後傳出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
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絲冷峻,深邃的雙眼,泛著神秘,濃眉在上,更顯眼部輪廓的立體感。深紫色襯衫,領口隨意敞開著,露出蜜色的肌膚。
左懿,古一菲一段時間就會見到的上司,也可以說是她上司的上司,官大,名氣也大。
“副總,這是高總讓我送過來的文件,麻煩您簽字。”古一菲公式化地將文件遞過去,禮貌有加。
行雲流水般的簽名,她看過去,確實如傳說中那般神話。
所有人都說副總長得帥就算了,連簽名也這麼帥,難怪是公認的女性殺手。
“高卓在財務部。”簽完名,他突然多管閑事地說了一句,古一菲驚訝了一秒,閃電般恢複,“我知道了,謝謝。”
她進來的時候,左懿就注意到了她還未完全平息的焦急,盡管她已經在極力掩飾,故作鎮定了,可總是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發現這個女孩子好像每次出現都是這樣,微笑地找他簽字,然後機械地離開,三分鍾,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時間,他們之間的對話也永遠是一塵不變的程序式話語。有時候想多說一句話的念頭上來,他會在事後質疑自己的目的,理由,難不成是要拉近彼此的距離?
好吧,這個理由夠充分,但是必要條件他暫時還找不到,所以那一句多管閑事的話就當是嚐試好了,左副總隻有這樣想,才能給自己最合適的理由開脫了。
古一菲才出副總辦公室的門,高卓電話就打來了,“你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