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菲一愣,“蘭姨......”
“去吧,這麼多年了......”蘭姨歎氣,“今天是知夏子的生忌。”
知夏子......生忌......
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叔公果然坐在那裏,正一動不動地看著牆上的字,她知道叔公一定在想念知夏子。
“叔公,我回來了。”她和古遠征打招呼。
轉過臉來看到古一菲,他一愣,點點頭,“恩,你爸媽還好嗎?”
“他們很好。叔公,我陪你去京都吧。”
古遠征愣,還沒開口,古一菲搶道:“叔公,我陪著你。”
“是阿蘭告訴你的嗎?”
“蘭姨隻是希望你打開心結,這麼多年了,早該放下了,不是嗎?”
“是我對不起她們,這輩子除了知夏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阿蘭了。”
“叔公,都過去了。”
古遠征點頭,“是時候了,小菲,你給Jania打電話,說這幾天的報告延後。”
“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這是她第二次來京都了,站在這所房子前麵,那些場景很快出現在腦海裏,他們在這裏相遇,而後......
“和三十年前一樣,這裏一點都沒有變,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裏。”古遠征站在木質柵欄門前,目光幽幽,那樣久遠的記憶,如果真的倒回去是不是還和那些日夜一樣,隻是一句承諾,她便在這裏死守著,一輩子都沒有離去。其實他知道,她會,可是他不願意,他希望的是,在失去所有可能之後,他們相忘於江湖。
“叔公,如果她還活著,你們現在會不會一起坐在這裏看日出日落,像這條巷子裏千千萬萬的夫妻一樣,白首相依,不離不棄?”
老人的目光在回旋,那樣深刻的誓言,白首相依,不離不棄......他教她寫的八個漢字,一筆一劃,她寫字時的一顰一笑,那樣深刻。
“我也不知道,人生的意外太多了,在沒完沒了的出現以後,誰還會知道後一秒的路,我們都輸給了上帝。”
打理這所房子的是一個年老的日本女人,看到一老一少的兩個人站在門口,她疑惑地走過來打招呼,用的是日語,古一菲並不能完全聽懂,倒是一旁的古遠征,用熟練的日語和她交談著,完了之後他告訴古一菲,現在這所房子換了主人,沒有主人的允許,她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古遠征遺憾地看著房子,他來就是要親眼看到知夏子生活過的地方,還有她留下的痕跡,但是現在,他要失望了。
古一菲看著老人失落的眼神,咬牙,用還不熟練的日語問了關於房子的主人左先生的去向,那個老嫗告訴她,左先生昨天剛來到京都,現在在上井先生那裏。古一菲很驚訝,很快問到了那個叫做“上井先生”的地址,她帶古遠征回酒店,自己獨自一個人去尋找左懿,她覺得自己應該慶幸,這裏,讓他們有機會再次相遇。
她找到了“上井”的家,在生硬的日語出口之後,年約四十的男子笑了,用流利的中文問她:“我是上井川一,我們見過的。”
古一菲驚訝不已,思緒回到了那一次,好像真的......但是她不是很確定是眼前這個人,上井川一笑了笑,打量她,一陣之後才告訴她:“他一個小時前去機場了,如果現在趕過去,你興許還能遇到他。”
連“謝謝”都忘了說,她幾乎是一路跑下去,在路口伸手攔的士,一輛接一輛的車過去,一直都沒有的士過來,她幾乎就要絕望了,上井的車從坡道上下來了,他喊古一菲:“小姐,我送你吧!”
上井川一的車平穩快速地到達機場,一路上,古一菲的手緊緊的攥著,想過了很多種見麵的場景,為帝這樣的奇遇,她沒有想過,到底是為什麼,他們會在這片土地上,演繹這樣的相遇和離別?
“去吧,他在等你。”上井川一淺淺一笑,紳士向前伸手,為她指引道路。
她停在原地,很久,才點頭,說“謝謝”,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