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伶換上,自屏風後緩緩走出來後,屋內一幹人等不由得靜了靜。
少女素來姿容出眾,眉目含情,平日裏卻總是妝扮素淨,十分的好顏色也明珠蒙塵。
今日盛裝打扮,一襲正紅色繡金紋長裙,愈發顯出其纖細曼妙的腰肢來,眉眼略施粉黛,便已然顯露出十足的豔麗奪目,恰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鮮豔柔媚。
姚伶端坐於銅鏡前,望著鏡中映照出的美人麵,心中略緩幾分。
這是迎娶正妻的規格……她思及此,籠在袖中的指尖不由得緩緩蜷縮起來。
拜堂時的禮節,也是循從正禮,姚伶頭上蓋著大紅色的喜帕,發髻間珠釵搖曳,戴了滿頭。使得她在彎下腰身時有些不穩。幸而新郎官伸手過來,適時攙了一把。
分明是納妾,卻是用得正室之禮,來赴宴的賓客心思各異,不過無論如何想,麵上都熱鬧地捧著場。
禮成後,姚伶被玉梨攙扶著出去,即將出了花廳之前,袖擺忽地被扯住。
她腳步一頓,聽見對方湊近些須,對她輕聲道:“婚房裏備下了糕餅。”
知曉她早起未曾進食,少女心尖微微浮現出暖意,“好。”
喜房內守著板著臉的老嬤嬤,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按照她的話來說,是“大太太的吩咐,娘子不大懂規矩,怕鬧出笑話來”。
姚伶端坐於榻上,被她如同看管犯人一般盯著。這頗屈辱的感覺,使得少女輕輕抿起唇瓣。
玉梨出去一趟,回來時便笑道:“嬤嬤,長公子請您過去一趟。”
那老嬤嬤一臉不信道:“公子應該在前院招待賓客,怎麼會突然召見我?”
“嬤嬤是府裏的老人了,”玉梨嘴甜地奉承著,“今日是郎君的大喜之日,說不定是念及嬤嬤年老勞心,特意獎賞一番呢。”
那老嬤嬤方才冷哼一聲離去,玉梨將藏在角落裏的食盒端出來,少女略吃了幾塊,才覺得胃口舒緩些。
夜色緩緩降臨,喜房中燭火燃燒,燭光曖昧,一室寂靜。
少女端坐於榻沿,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有人輕輕推開房門,隨即走近榻前,她籠在袖中的指尖輕輕蜷縮起來,心弦悄悄提起。
那人拿了喜秤,輕輕挑開喜帕。
發髻上的障礙物落地,她抬起眼眸,恰好對上青年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
青年今日著一身棗紅色長衫,腰間係著金玉羅佩,烏發用一頂金冠高高梳起,他低垂著眼睫,罕少地露出神色柔和。
姚伶無端地緊張起來,輕聲細語地同他說話。
“郎君……今日之禮,是不是有些逾矩。”
青年微微蹙起眉尖來,“可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少女微微搖頭。不需要旁人再說什麼,她自己也能從眾人的神色中感覺出來。
“不必在意。”
沈霽伸出指尖,將她發髻間的珠釵拔下來,柔順的青絲也隨之垂落於他掌心,青年嗓音低啞。
“你我還有最後一禮未成……”
次日清晨,玉梨進入內室時,便見芙蓉帳底下,輕薄的衣衫散落一地,少女被青年擁在懷中,露在外頭的細白小臂上印著深深淺淺的痕跡。
那些痕跡,玉梨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曖昧至極,連忙挪開視線,低聲喚道。
“長公子,夫人……該起床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