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啻翎不會記得凡間的事，他鬆了口氣，往前又走了兩步。
隻是也不敢太過靠近，這位上古的神祇，對他縱有多般照顧，外界羨慕不已，隻有他知道，這人待他有多疏離。
想到這裏，啻雲汐在靠近床頭幾步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站那麼遠做什麼？”
啻雲汐訝異的抬起頭。
俊美無雙的麵容仍然是讓他心動的模樣，隻是唇色略顯蒼白，許是傷勢過重，鳳眸半闔，麵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
隻怔愣了片刻，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啻雲汐又往跟前挪了兩步。
冷冽的霜雪之氣撲麵而來，他隻覺得心跳的很快。
這樣近的距離，還是在他的寢殿中……
“再近些……咳咳……”
虛弱的聲音夾雜著幾聲咳嗽，啻雲汐這才想起來他此行的目的，趕忙走到床邊，想要將手中的琰石奉上。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就被一股大力拉的一個趔趄，幾乎差點趴在了啻翎身上。
“帝君，我……”
心跳的更加快，跳的臉都有些熱。
莫不是，他的心意被察覺到了嗎？
原本半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的啻翎，狹長的鳳眼猛地睜開，淩厲的目光直直盯著他，眉心微光閃爍，緩緩顯出一個鳳翎的圖案。
後知後覺想起來這是什麼的啻雲汐卻被一隻手按住了腦後，不容許他躲避半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印記越來越近，落入他眉心的瞬間失去了意識。
手中一直握著的石頭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啻翎鬆了口氣，呼出的氣都有些泛白。
千重雪的傷害太過霸道，壓製著他的血脈。
若非這麼近的距離，還真未必能成。
他要弄清楚，在人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孩子是怎麼回事，狐狸到底做了什麼。
到底，愛不愛他。
若愛，為何要離開。還那樣懼怕的模樣，對過去隻字不提。
若是不愛，又為何與他這般親近。
到底是怎樣的糾纏，能讓他將千魂珠給一個妖。
“不急咳咳……很快就有答案了。”
帶著所有的疑問，啻翎輕輕閉上了眼。
南霽月帶著急切又忐忑的心思悄悄溜進九韶宮時，透過半透的屏風，偷看到的就是這幅光景。
他想過很多再見啻翎時的場景。
或許在逗弄著小慕語玩，或許坐在書桌前看著那些永遠處理不完的公文。
亦或許，在想辦法找他。
隻是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景。
安靜的寢殿，隻有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偶爾還伴隨著少年不知是痛苦還是舒服的低吟。
他們……
手瞬間收緊，陌生的情緒在胸膛膨脹，南霽月隻覺得自己是個信子燃到頭的爆竹，馬上就要爆炸了。
心卻是涼的厲害，連帶著整個人都打了個寒戰。
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冰冷而巨大的殺意，將理智全無的南霽月拉了回來。
這殺意不是他的。
意識到這是來自阿夜以後，南霽月恨恨的摔了下袖子，咬牙離開了九韶宮。
阿夜至今沒有掌控過他的身體，可他知道，這另一個自己，是有這個能裏的，就在地宮失去意識前，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阿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