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寧寧感覺自己的呼吸已經嚇停了。
在她年輕的十四歲人生中都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隻是一如既往的在村子裏遊蕩,渴了喝點溪水,餓了打隻野雞填肚子,像影子一樣無人注意。到了晚上,就隨便鑽進一家院子裏的柴房,想要避一避外頭的雪。
這是葛家的柴房,算是村裏麵最為寬敞幹燥的了,今日沒有鎖門,她悄悄溜了進來,是撞了大運了。就是葛夫人性格潑辣了些,一旦抓著她定會大罵一頓,要小心。
段寧寧找了個柴堆後邊兒的寬敞地,小心翼翼地窩了起來。而正在她睡得香甜時,外頭不知為什麼吵鬧了起來。
火把被點燃,紙窗外人影晃動,可怕得很。
她還以為是被這家人發現了,要被趕出去,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大個影子騰地撲到她身上。巨大的驚慌籠罩了她,但她不敢叫,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尖叫就會被發現,被驅逐,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聲。
她緊張得渾身僵直,被楞楞地壓在下麵。這才發現壓在身上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摸他的腰間,濕漉漉的,血已經沾滿了她的手掌。
段寧寧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察覺到嚴逐在自己頸間喘氣,她又害怕又羞躁,稍稍用力去推他。
“幫我……”
她突然聽見那人開口了,聲音低而虛弱,“日後……必有……重謝……”
段寧寧瞳孔劇烈縮放。
救他?
她心亂如麻,門口那些人就是來找他的吧?她根本不可能救這個人!她絕對沒辦法和外麵的人抗衡的,她也絕對會被殺掉的!
但她能感覺到男人的顫抖,像那種冬天雪地裏那種被拋棄的,凍僵的小獸。
段寧寧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一個人也一定很害怕。
幫他!
“我,我要怎麼幫你?”
下定決心,她咬牙,一用力,將男人稍微推開些,扶在一旁,在他耳邊輕聲說。
嚴逐頭昏腦漲,隻知道麵前人答應了他的話,他痛苦地握緊拳頭,將腰間的佩玉扯下,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齒縫。
“拿著玉,去……”
他劇烈地喘氣,幾乎扛不住痛感,說話也斷斷續續。十三年前他曾經在南征途中路過此村,在馬蹄下救過這個村的村長兒子一命。因為此村落於一道瀑布之下,村口山頭又栽種成片花海,足有五裏,極為別致,所以他對此村的印象仍在。但好不容易到了此村,他卻難以記起村長家的位置,實在是煩躁。
“去,去哪裏?”段寧寧緊緊攥住他的手,將玉接過,急切地詢問他。
她急得眼眶通紅,從來沒有人這樣渾身是血地在她麵前臨終。
如此脆弱,生命看起來轉瞬即逝。
可麵前的男人虛弱到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眉頭緊鎖,似乎已經陷入昏迷。
門外傳來搗門聲,暗衛們粗魯的聲音響起。
“喂,這裏麵是什麼?”
“官大人,是我家的柴房,裏麵什麼也沒有!”
“那怎麼會有血跡?”
“打開!搜!”
門被撞開,暗衛魚貫而入,一時間柴房通明!
段寧寧嚇得渾身發抖,她急得緊緊攥著那玉,塞入衣袖之中。
不能讓他們看到這個人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