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的雪都融盡了,近日還有回暖的趨勢,段寧寧走在路上也不會感覺到腳底寒冷。告別了葉停,她好心情地哼著歌,如這個年紀的所有頑皮小孩一般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玩。
一開始她隻將小石頭踢出兩三厘米,石頭滾兩圈後就可憐地停下。後來漸漸掌控了力道和技巧之後,她一腳能把石頭踢出五六米遠。
又踢飛一個石子,它在段寧寧的腳下淩空飛起,砸到地上,魄力十足地向前滾。
好!
段寧寧想,這一定會是她踢飛得最遠的一顆石頭了。
這顆石頭氣勢磅礴地向前滾動了幾下,卻撞到了前方一個行人的褲腳,可憐巴巴地被停了下來。
段寧寧可惜地直皺眉,帶著點不滿地抬頭。
停下石子的是一雙漆黑的靴子,印有暗紋,段寧寧看不清那是什麼動物。
順著靴子往上看去,段寧寧卻愣住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第一次見到段雪一樣。
那是一種自行慚愧的奇怪感覺,當你抬頭看他時,就會意識到:
他絕不是屬於這裏的人。
麵前的男人黑衣黑發,眉若刀裁,幾乎斜飛入鬢,眼厲而狹長,高顴挺鼻,側頰上一道鮮紅的痕跡,似是血痕。他氣質淩厲,如一柄古刀般犀利。
他左腰配了一把佩刀,刀鞘上盤踞著金色巨蟒的雕刻。他如雕塑般站立,呼吸綿長而有力,幾乎看不出胸膛的起伏。
段寧寧心中警鈴大作。
父親曾經告訴過她,聽不見呼吸聲的人,最為可怕。
漆黑的男人微微垂下眼睛,自高而下地俯視著她,目光冰冷。
段寧寧嚇得後退一步,卻不注意絆到腳後跟的石頭,狼狽地跌倒在地。
而麵前黑衣的刀客如鬆柏般站立,他聲音平緩,卻微含怒意。
“攝政王殿下在哪裏?”
吸飽了血與汙水的靴子,在地上踩出暗紅的印。
他身上的黑衣……居然沾滿了血跡,順著衣料的垂角往下斷斷續續地滴落血跡。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段寧寧跌倒在地,慌亂無助,害怕地後退。
刀客不再多說,他利索地抖腕甩開刀刃上的血,收劍入鞘,隨後一把就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段寧寧痛得尖叫起來。
刀客無言地拖拽著她前進,指如鐵鉗,狠狠勒緊她的腕骨。他看起來並不在意她的手腕是否會因此脫臼。
痛!感覺她的手臂快被這個人拔斷了!
而黑衣刀客卻就如此拽著她,將她一把甩至石桌前。
段寧寧的腦袋磕到了石凳,痛得她眼冒金星,眼前陣陣發黑,此刻被刀客捏著腦袋威脅,更是六神無主,滿眼淚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說?”他眸間冷意乍現,猶如淬了毒的冷箭,隱隱閃著寒。
段寧寧疼得幾乎失聲,她下意識地雙手抱頭,像在柴房被主人打罵一樣縮成一團,護住自己的腦袋和後頸。
刀客目光一凜,果然,標準的護衛姿勢,這女孩不是常人。
他伸手按在刀鞘,如抖開鬥笠一般將彎刀從刀鞘中抽出,手腕淩冽地一轉,如抖落血水般抖開一陣刀光與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