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休沐日早朝,山呼已畢,太後環顧文武,道:“本來各位臣工今日不必上朝,不過庫莫奚國派使者朝貢,說是要按歲供奉名馬皮革,求我們同意入塞交易。為了彰顯大魏天威,煩請大家陪哀家依禮接待,順便見識見識異國的土特產。”
大臣們立刻施禮道:“臣等願為天朝效力加班,願為太後分憂。”
胡太後擺擺手,讓大臣歸位,然後詫異道:“哎?今天感覺人好全啊?驃騎大將軍多日不見,今日難得上殿。護軍將軍太常卿按說也該離京了,怎麼還沒走?還有酈愛卿?這是怎麼了?今天都知道有外事活動嗎?”她看著眾人,似笑非笑,不住的搖頭。
元淵出班道:“啟奏太後、陛下,微臣近日一直操演新兵,本來每日都有兵源報到,可這半旬不光州兵調防接濟不上,連募兵的新人也斷了,同時給養停止輸送,微臣與兵部以及中領軍交涉,奈何都在捉襟見肘,微臣演兵多時,不日就要離京,可是建製不足,軍需不備,無法出行,所以特意趕在旬休日求太後安排,不想太後您也沒休息。”
太後聽了,扭頭問道:“兵部,你們怎麼說?”
七兵尚書李憲出班苦著臉道:“回稟太後,是這樣的,我們籌備的兵源和軍需物資有限,前些日子西線的齊王蕭都督沒斷討要,因此一時周轉不開。近日護軍將軍催的急,而驃騎大將軍沒怎麼緊迫,便多分配給了護軍元尚書部,故此驃騎大將軍的供應暫時未接濟上,我籌劃著下月初州兵就會到位,我先可驃騎將軍處供應,那些都是訓練有素、建製完整的隊伍,於前線殺敵有利,故此才有此安排。至於糧草輜重,正在籌備,隻是國庫空虛,需要些時日。”多線告急是實事,為此國庫入不敷出,臣工們從春節後連著幾個月都被扣工資來支援前線,今天聽說外邦進貢,想著能有點盈餘,太後高興會把薪水開了,所以才休息日不吃勞苦的上朝,沒想到今天看樣子又揭不開鍋了。
太後看看元順,剛想說和,元順出班道:“太後既然委派微臣作為後援拱衛京師,自當全力以赴不敢懈怠,日前得報,冀州前線吃緊,叛軍鮮於修禮部滹沱河勝利後正揮軍南下,杜洛周部出師進攻廣寧與之配合,我軍常景部與楊津部苦於支撐,都盼望援軍與之呼應。微臣不才,枉為元氏子孫,空食俸祿多年,不能為國分憂,深感悲切,故此臣願意隨驃騎大將軍一道,與三位都督為援軍,互為犄角共同開赴冀州,禦敵於國門之外。因此微臣每日嚴格篩選兵源,仔細過目進出物資,以便做到有備無患。微臣手下的兵將也都了解臣的忠心,更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因此各個奮勇爭先,願意與微臣同赴前線。”
啥?!元順要開赴前線?真的假的?他畢竟是文官出身,沒經過陣仗,甚至還不如酈道元懂得帶兵,雖然作為北路軍的後援,畢竟戰場形式萬變,一旦臨敵,他能行嗎?究竟是一時義憤,還是一時氣憤所致?不管怎麼,也輪不到他出場,別誤了軍國大事啊。
大夥正狐疑,酈道元出班跪倒:“啟奏太後、萬歲,微臣這幾天閉門思過,深覺任職禦史台這段時間以來,沒有為國家做多大貢獻,我想,大概是我安逸久了,未免惰怠,回想我在軍營當中的經曆,覺得我這一把老骨頭,還是到一線最好,能為國捐軀,此生無憾,因此,微臣請求,願意做護軍將軍的參軍,隨軍一同進駐冀州,一來援軍在後比較安全,免得太後掛念,二來一旦有戰事,微臣略懂兵法,也可替元護軍當個參謀,分擔一二。老臣為官多年,未有尺寸之功,如今國難當頭,請求太後成全老臣心願。”
想到酈道元,他還真來了,這不是起哄麼?誰不知道元淵乃當事韓信,有他出馬還用元順和酈道元顯擺嗎?不對,這裏肯定有隱情,會不會是元順與元淵不和,倆人爭功?或者是酈道元鼓動元順爭功?不對呀,這倆人與元淵關係都不錯,就是他倆極力推薦元淵出山的,到底怎麼回事呢?有點亂套!滿朝文武,也顧不得禮儀,竟然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胡太後也沒看明白,因此無法決策,他下意識的看看元雍、元徽、元悅、元略等人,這幾個人也糊塗,表情茫然,不過元悅和元徽顯得更高興一些,他巴不得酈道元和元順早點走,早點離開權力中心,早點離開他們眼皮子,省得他們心煩。
胡太後再扭頭看鄭儼、徐紇和李神軌等人,鄭儼表情淡漠,好像一點不關心。徐紇則滿臉疑惑,用手指敲著腦袋,正極力的分析判斷,不過一時也沒有主意。至於李神軌,一勇之夫,臉蛋威武漂亮,根本不懂計謀,胡太後重來也沒指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