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2 / 3)

除了參加上級會議,杜書成今天第一次當了純粹的聽眾,他沒有打斷張亮的話,也沒有任何說教和勸慰,就這麼聽著,聽著。他知道張亮經曆了磨難,在磨難中有了自己對官場的獨特看法,他無力改變其看法,覺得那些看法也不無道理。問題是,存在的現實上升為理性思考時往哪一極方向發展,又如何將另一極作為此一極的補充和對比。神秘主義!杜書成想,張亮已經陷入神秘主義泥沼了。

張亮真的要走了。他又一次對杜書成說:“你身為領導,你忙,不打攪了。希望你不要受我的話的幹擾。但是,我看你目前好像處在十字路口?”他見杜書成沒有反應似的,就說,“我送你一卦。不用你搖,我替你來。”說著,從帆布袋裏掏出銅筒和卦簽,嘩啦嘩啦搖了幾搖,抽出一支,再搖,再抽,如此數次,把簽筒放了。比劃著抽出的簽子,口中念念有詞,念叨了一會兒,他說,“上九,或錫之般帶,終朝三褫之。物極必反。滿招損,謙受益。無望之往,得誌也。弗過遇之,位不當也。既濟,亨小利貞,初吉終亂。老同學,你官運亨通,但也坎坷多多。我說的話你揣摩揣摩吧!義者勇,仁者壽,天道無親呀!”

杜書成無言的坐著,若有所思。

“我走了,老同學,還有那麼多人等著我指點迷津哪。你好好把握你自己吧,但願不要出什麼問題。別人出的事要引以為戒,別人走的路要仔細辨認,別人的成功應當借鑒,別人的失敗可以化為你的成功。再見吧,再見——

要達到那崇高的幻想,我力不勝任,

但是我的欲望和意誌已像

均勻地轉動的輪子般被愛推動——

愛也推動那太陽和其他的星辰。”

沒等杜書成起身相送,張亮已經背起他的帆布袋瘋瘋癲癲“噔噔噔”出了包間,又“噔噔噔”下樓去了。

杜書成重新坐回沙發,右手的幾個指頭按著額頭,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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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杜書成按約定到了駱書記辦公室,向駱書記彙報了一段時間以來的工作和思想情況,又談到聚眾鬧事交通局的問題。杜書成說:

“我不能同意部分同誌對我的不公。本來看法不同也是正常的。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我是盡了責的,而且處理得還可以,維護了秩序,保證了穩定。不能因為我分管交通,交通出了點問題就說是我的責任。這種看問題的方式和觀念是極為偏狹的。”

駱放舟坐在偌大的老板桌後邊,聽杜書成說到這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把茶杯放下的時候弄出了一點點響聲。

杜書成注意到了駱書記的細微變化,停住話頭,看他如何回應。

駱書記馬上又笑了,拿起一支鉛筆,輕輕敲著另一隻手的手指,說:“說嘛,說嘛,很好,很好,到底是年輕人啊,分析犀利,觀點新穎,好!”

“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確,請駱書記批評!”

“談不上,交流交流嘛,還可以。你是我們領導班子裏的新銳,才華橫溢,能力很強,前程遠大啊!說真的,我雖然年齡比你長得多,實在是有很多東西要向你學習。好,我們就談談處理鬧事的問題。總的來說,你做得是對的,有個別同誌可能對此不大了解,就認為是你的責任,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必計較。我還是傾向於你的,我認為你做的無可挑剔,而且能在短時間內處理得幹淨利索,這是需要工作藝術的,不是誰都能做到。當然這裏麵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注意,要不斷總結經驗嘛,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