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卻自己開了。羅小鴿迷惑地站在門外,雙手費力地抱著一廂可樂。三個人有幾秒鍾的冷場。
羅小鴿放下可樂問道:“怎麼了,馬袖你哥哥怎麼了?”
說著她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直咳彎了腰。
馬袖幫她把可樂搬進來,說:
“小鴿姐你生病了嗎?”
羅小鴿用手捂著胸口說:“有些感冒,還咳嗽。”
她瞪了馬領一眼,馬領明白她的意思。羅小鴿身體稍有微恙就會抱怨馬領都是做愛太多了,都是做愛太多了。馬領有氣無力地坐回到沙發上,看她們收拾地上的碎片,他把腳不時舉一下,讓開羅小鴿手中的掃帚,問她,晚飯怎麼吃?
3. 拿掉
三個人坐在街角的餐廳裏吃飯。夏天坐在有空調的房子裏看外麵,就是種幸災樂禍的態度,好像可以對世界冷眼旁觀了。落地玻璃窗外,一個性別不明的要飯小孩齜牙咧嘴地一直衝著馬領做鬼臉。起初馬領沒去理會,可這個小流氓越來越變本加厲,吐舌頭,皺眉頭,突然用力把一口痰吐在了玻璃上。
“滾!”
馬領神經質地叫起來。他把手中的啤酒朝外麵潑過去,全部又被玻璃擋了回來,弄得滿桌狼藉。小孩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又馬上貼回到玻璃上,氣焰囂張地繼續挑逗馬領。羅小鴿皺著眉頭瞪馬領,起身去向服務員反映情況。服務員從後麵喊出兩個膀大腰圓廚師模樣的男人。眾人浩浩蕩蕩開出門外,小流氓早狂奔而去了。
趁羅小鴿去處理問題的功夫,馬領問馬袖:
“你打算怎麼辦?”
馬袖邊吃邊說:“拿掉啦。”
她說得是那麼的果斷和簡潔,仿佛一切的艱難困苦,隻消一揚手便會——拿掉。
馬領拳頭砸在桌上,一碟金針菇跳起來,翻過去。
羅小鴿麵帶慍色地回來。
馬袖說:“小鴿姐你別理他,他就這樣,從小就是。”
羅小鴿的表情複雜,她克製著自己,同時又要把她的克製表示給馬領。馬領感到乏味,居然希望那個小混蛋再次出現在外麵,用他邪惡的表情來刺激自己。
清蒸魚上來時,羅小鴿反複查看完魚頭,最後斷定這不是她挑的那條,那條她專門做了記號,在魚鰓上插了支牙簽的。服務員也幫著她找,把一條魚反過來掉過去地查看,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記號。
羅小鴿說:“不要了,不要了,你們換了條魚。”
服務員說:“絕對沒有。”
羅小鴿說:“那麼牙簽何在?”
服務員說可能落在烹調過程中的某個環節了。
羅小鴿可能正陷入在某種別捏的情緒裏,需要借題發揮,她傲慢地說:
“那我不管,牙簽在,魚留,牙簽不在,魚去。”
馬領勃然大怒:
“羅小鴿你傻啊?在這裏給人講文言文!”
羅小鴿怔在那裏,隨即手捂著胸口熟練地咳起來。
“請問這條魚是去是留?”
服務員不懷好意地問。她是個鄉下姑娘,此刻她努力用糟糕的普通話來發問,就是顯得不懷好意。
馬領看她半天,揮手讓她趕快走開。
馬袖邊替羅小鴿捶背邊說:“小鴿姐你要好好休息,我走的時候再來看你,你不要理這個瘋子。”
羅小鴿馬上停住咳嗽,納悶地問她:
“你不住你哥哥那兒?”
馬袖說:“不了,我有地方去。”
馬領黑著臉盯住馬袖,馬袖不看他,說道:
“我吃好了,先走了。”
她和羅小鴿親昵地拉拉手,然後就這麼走了。
羅小鴿嚴肅地看著馬領。馬領和她對視著,越來越沮喪。突然他起來向外跑去。衝進夏天的烈日中,他向街兩邊張望,已經沒了馬袖的影子。
回去的路上羅小鴿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