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是一個人住;我有個交往四年的同居男友,雖然我不太想提他常常夜不歸營的事……或者應該這麽說,關於他的種種脫序行為,我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不諒解,經曆慢慢適應、逐漸習慣的階段,終於練就現在的麻木不仁及視而不見。
「初小禾,我的貓頭鷹內褲到哪兒去了?咦,那個《水手服大出血》怎麽也不見了?還有你老姊送的Gucci香水咧……初禾、初禾!李、初、禾!」
我想,一個人任憑她脾氣再好、EQ再高、心地再善良,也決計無法忍受,在這個超強寒流來襲、又濕又冷又不必上班的周日清晨,被一個忽然想到、莫名其妙的瘋子吵醒!
特別是,當這個瘋子早已失蹤了八百年,瀕臨登記作廢的邊緣。
「聽著,駱城保先生。」先套上保暖的厚毛襪,我發著抖慢吞吞下了床。
「你的貓頭鷹內褲和土撥鼠內褲,都在你弟那兒;水手服大出血和護士服大出血也被他拿走了;至於,我姊姊送的Gucci香水和我送的KENZO香水,半年前被你轉送給你弟當生日禮物了!這樣你全聽懂了嗎?!」
「……這樣啊,有話好好說嘛,幹嘛那麽凶?」賠笑臉的表情持續約莫兩秒,他緊接著一臉悻悻然。
「好哇好哇,該死的小偷!駱城夏,看我怎麽收拾你!」城保邊說著,邊朝著左側客房走去。
「別收拾了,小夏他不在。」我幽幽地喚住城保,對於他挽袖子的舉動甚感不屑。
「你去哪兒,初小禾!」城保拉住頻頻打嗬欠正要上chuang的我,又換上那一張笑臉。「初禾寶貝,我肚子好餓,弄點東西來吃吧!」
我知道姊姊生肖鼠狗,嗅覺靈敏無比,這或許勉強可以解釋,為什麽每次我一煮了好料,她就會翩然出現;可我今天才知道,城夏居然也擁有超級狗鼻子。
「好香,誰熬了皮蛋瘦肉粥?」城夏在玄關處嚷著。
「糟糕,又一個聞香下馬的饕客來了!」姊姊向來是吃在嘴裏看在碗裏的貪婪之徒,隻見她很快將手上的半碗粥填滿。
這舉動引來城保強烈抗議,伸手將大湯杓奪了過來。「菁穗姊,你太過分了吧?已經不夠吃了啦……」陶鍋裏的粥又去掉一大半,幾乎見底。
「初禾,還有沒有我的份……」淋了一身寒涼冬雨的城夏,揉著肚子可憐兮兮地對我說。
「咚!」城保跳起來給了城夏一記響頭,訓斥道∶「死小孩,初禾是你叫的嗎?沒禮貌!」
「沒有皮蛋了,我煮滑蛋瘦肉粥給你吧。」
我歎了一口氣返身走向廚房,背後傳來城夏朗朗的聲音∶「好!初禾煮什麽我都愛吃!」
「駱城夏,都說了初禾不是你叫的!怎麽講不聽啊……快去把身體擦乾啦,很喜歡感冒是不是?」
城保一向愛耍老大威風,尤其在城夏麵前。「還有還有,趕快把我的動物內褲和製服大出血還來喔,不告而取謂之竊你懂不懂,駱城夏我已經忍你很久羅……」
「喂喂喂你好了沒,什麽動物出血的內褲惡不惡啊,食不言寢不語沒聽過嗎,吵死了……」
「菁穗姊,我教訓我弟的時候拜托別插嘴嘛……」
「駱城保,我教訓你的時候就乖乖給我閉嘴……」
這兩個人,真是半斤八兩!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不知何時,城夏出現在我身後。
「你嚇了我一跳。」我說。
「你膽子真小耶。」褪去厚重冬衣的城夏,穿著一件猴子圖案的圓領短恤,下半shen則是城保的貓頭鷹四角內褲;長手長腳的他在窄小的廚房裏,舉手投足顯得局促困頓。
「待會兒你哥又要揍你了……」我指了指那件貓頭鷹內褲。
「嗬嗬,我才不怕咧。」他將右手臂擱上抽油煙機,忽然捱近了我,然後我嗅出他身上KENZO香水的味道。「快煮好了嗎?雞蛋可不可以多用一顆?」他低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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