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逝世後移靈南下,有數十萬北京老百姓參加,側麵表明民眾反對專製企求政改的迫切心情。
同是清代的人,清初的黃宗羲、王夫之、顧炎武、陳子龍、張煌言不但在思想上反清,而且身體力行以求突破。到了清末的知識分子,劉師培、王國維等輩卻不是告密就是體貼皇上。
當時妓女都支持革命,如麗文之於方聲洞。社會的中下層革命的意識也非常普及,唯獨一小部分知識分子從中搞怪。
清末民初是萬竅怒號、潮流翻滾的時代。陳其美把觸覺深深地紮在下層江湖中,他與發源於清初因抵抗清朝後轉入地下的幫會勢力相結納。譬如青紅幫的勢力成為他的敢死隊,還有一部分滬軍勢力後來成為他手下的主力。他不是一般的青幫頭子,他超越了的幫會,將那些已蒙上了灰塵的勢力洗刷一新,總的說來,就是提攜幫會,恢複正道和大道。他運作秘密會社,真可謂滴水不漏,他頭腦清晰,胸懷大略,他以恢弘的氣勢將長江三角連成一片。而他作為策劃者、指揮者,整體的戰略可謂周密、周全,首先是杭州的光複,然後是推進上海、蘇州的光複,接著是常州、無錫先後光複,由此打開江南重鎮南京的通道。光複南京後,陳其美發布了文告,說是清朝統治二百多年,“淫戮我子婦,搜刮我財貨,竊取我政權,我祖我宗,含痛忍恥……以谘醜類者,故斯冀胡賊能為我保護此土也……”
當辛亥革命爆發後,孫中山從海外歸來,陳其美、黃興等親往十六鋪碼頭迎接,他並在報上發表專論,說是先生歸來,國基可定,新上海光複後一個月,當以此日為最榮。當宋教仁主張內閣製的時候,陳其美全盤偏向孫中山而支持總統製,這在客觀上維護了中山先生的領導地位,他對孫中山先生的支持態度鮮明,信心堅決。
民國建立後的首度北伐,陳其美與黃興是最重要的指揮者,他對於募款、武器、彈藥、糧食的安排也表現他對軍事的考量,孫中山先生說他“措置裕如,士無匱乏,此其於民國之功,故已偉矣”。
機會不能從期待中得來,應該從創造中得來;即使一時不能成功,亦須創造一種大勢,把中國引上進化之路,從陳其美所書寫的銘文“死不畏死,生不偷生,男兒大節,光與日爭。道之苟直,不憚鼎烹。渺然一身,萬裏長城”中可以看出這樣的誌節。
孫中山先生的主要助手,同盟會時期是黃興,國民黨初期是宋教仁,而在中華革命黨時期則是陳其美。中山先生評論陳其美“於滬上握東南鎖鑰,其功最大,為吾黨健者。誌意極為堅銳,掌總務,實能代弟任勞任怨”。
他以為,革命,盡天職之事。今破壞已終,建設方始,建設之道,不可無果。1912年9月,北經京、津時,袁世凱問他的最後打算。答曰:凡有傾覆共和者,我必然反對之;擁護共和者,我當擁護之。其言葆有鐵血味道。
應桂馨起先是陳其美的手下,陳公命其護送中山先生往南京。應桂馨曾任衛隊司令,又任司務長,而其賊性不改,買菜也要克扣幾元幾角。後被胡漢民解職。
應桂馨回上海,加入共進會,成員多係青紅幫。其美也加入,目的為“餘為之讚助,因青紅諸幫革命出力不少,以黑暗之境導入光明,取名共進,亦主此義”。(《宋教仁血案》,57頁)
陳其美慘淡經營,千難萬折。冒萬死一生,斡旋中權,赤手反正,使長江上下遊一氣相銜,最終轉移大局,民國之勢力乃成,其功至偉。他的手下,多以好男兒自居,身上散發願為民族犧牲的誌氣,胸中廓然,隻知有國、有民族,不問家業、子女、福祿。好談兵,好議論古今豪傑成敗,其精悍之色,不啻當年岐山方山子。
其美本質上仍為一書生、報人,進攻南京時率領上萬人部隊,分多路進攻。在當時,亦算大手筆。辛亥年間攻取南京,軍火置於首要,他命令江南製造局、龍華火藥廠日夜開工,以應前線之需要,並督令製造局造炸彈,工匠赴前線即時修理可用槍炮。他一開始即重視工兵基地。他是文人的底子,軍人的成色,當得起“有萬夫不當之概,無一事自足於懷”這一副他頗愛書寫的對聯。鄭逸梅記錢化佛口述曆史,公推滬軍都督之際,“有人說陳英士不過一新聞記者,沒有軍事知識,不能擔此任;有人說民主國家……都督印遂歸英士”。(《辛亥革命》第7冊,8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