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四年前就死了,他所有的研究都已經化為灰燼,他從來不會把工作帶回家,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他工作中的任何問題......”
被方媛咄咄的高跟鞋從照片中帶回到現實。藺浣兒緩緩地說出了這些,
“你們別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他的研究成果,就當是從來沒有過吧!”
“藺小姐,您誤會了,我也不是為了李老師的研究而來的,方媛有踱回了桌子對麵,直視著藺浣兒的雙眼: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想知道他們說的對不對......”
“你是說新舟對我那般好,我卻一把火燒了它的研究所?甚至也要了他的命,你不是想看我這凶神惡煞,沒有良心的惡婦嗎?現在你看到了。我就是藺浣兒,是我害死了我最心愛的新舟,是我害死了他......”
藺浣兒悲勝慟哭起來,言語中滿是對自己的譴責和對新舟的歉疚。
“犯人情緒波動太大了,請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獄警打開門上的小窗,一雙明麗的眼睛出現在門的後麵,雖然看守她們挺辛苦的,卻也不想她們出了監牢會發生什麼事情。獄警好意提醒方媛。
方媛對著門窗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很抱歉,然後那雙眼睛就消失了,隨即窗戶也關了起來。
方媛低頭看了一下腕上的表,30分鍾很快就要過去了,現在藺浣兒情緒不穩定,而且對自己的生命相當不在意。方媛暗想一番,在藺浣兒哭聲的掩蓋下,她輕輕拍了下藺浣兒的肩膀:
“之前我對你有所懷疑,但是現在我完全相信你不是故意毀了這一切的,我希望您能為自己辯解,找出真凶。”
藺浣兒搖搖頭:
“謝謝你得好意,我隻想能夠早一點去陪他。”
“李老師沒有死,所以你一定要為自己辯解.....”
方媛垂首耳語道:
“所以現在要為他活著,為他走出來!”
“你說什麼?新舟沒有死?我明明看到他衝進被熊熊大火包圍的實驗室,我原本也覺得他不會死,可是我再門口受了三天三夜,消防隊抬出來的都是死屍,難道......難道他真得還活著?你說呀!”
藺浣兒的手死死抓住了方媛的兩個手臂,仿佛稍不留意她就會消失了一般,那雙沉寂太久的眼睛頓時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說眼睛可以發光的話,那她此時的眼神就可以用璀璨來形容了。
“藺小姐,先把手鬆開,你弄傷我了......”
方媛由於疼痛,潔白細致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一層汗珠。
“啊,我太激動了,對不起。”
藺浣兒慌忙縮回自己死扣著方媛的雙手,卻發現她白色襯衫上逐漸開起了一朵朵紅色的小血花。
“裏邊的人,探訪時間道了,犯人要回牢裏了,有什麼要緊的以後再說吧!”
獄警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鐵門。
方媛顧不上手臂上的傷,很快地塞給藺浣兒一個小包。堅定地看著她:
“一定要出來,我會幫你!”
藺浣兒麻利地將包裹收入囚衣,慎重地向方媛點了點頭。
鐵門吱呀一聲開了,獄警大步走過來,扣起了藺浣兒:
“走吧!”
方媛目送她們離開,收起自己的東西轉身離開了戒備森嚴而又荒涼的監獄,滿腹疑問地過來卻要心事重重地離開。
藺浣兒跟在女獄警後麵,抬頭看向了外麵,已經是春天了,樹木的新綠真好,小草露出了乳黃色的腦袋,在微風的吹拂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生命。入獄四年了,第一次感覺外麵的空氣是如此之好。這裏應該是上海的外郊地帶吧,天空很藍,陽光雖然比剛才更強烈,卻更加讓人依戀了。藺浣兒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直入肺腑。她有點迷醉,即便是在當年,在城市裏自由的生活,也沒有過這樣清新讓人迷醉的的氣讓人這樣的熱切地渴望。藺浣兒有些不想走了,想再多感受下春天的氣息和這不可多得的自由。
“走吧,這些都已經不屬於你了,你得歸宿在那裏。”
獄警停下來,仿佛知道藺浣兒此時的心境,她歎了一口氣,
“人總是失去之後,才發現自由是多美!”
藺浣兒回過頭來,在她麵前的是已經待了四年的監房,而自己還要繼續待下去,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再一次邁開腳,發現腳上的鐵鏈似乎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