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催眠
我看見阿旺倫珠達吉關於倉央嘉措長相的描述，說他即使到了六十多歲，也依然容顏俊美，光彩照人。即使鶉衣百結混跡於乞丐之中，也很容易被辨認出來。這不僅僅因為他超凡脫俗的容貌，還因為他的身體能夠散發異香。據說他即使食用蒜薤，口中呼出的也是一種藥香，吸煙時噴出的煙氣，則與供神的異香一模一樣。
這樣的描述，顯然充滿了虔誠的信徒式的迷戀。
如果我們能夠體諒和寬容阿旺倫珠達吉講述裏明顯的情感因素，剔除內心習慣持有的偏見和先入為主的質疑，事實上還是很容易還原出倉央嘉措真實的長相、性情，和他後半生曲折而傳奇的經曆。
我相信《秘傳》的講述，相信倉央嘉措晚年的容貌，與三十多歲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依然腰身挺拔，容顏清雋，目若秋水，沉靜平和。無論混雜在市井人群之中，還是置身豪門顯貴中間，總是淡泊淡定、慈藹安詳，有著無法掩藏的尊貴氣度。
一個人內心的修為是會逐漸在容貌上顯現出來的，越是年歲漸老，越是明顯。父母給予的身高長相，隻是一個雛形和坯子。歲月如刀，會一刀一刀毫無遺漏地刻下每一點屬於自我經曆的印痕。庸碌、蒙昧、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的人，人到中年，大多會長成五官模糊的胖子。焦躁、暴戾、爭強好勝的人，必然過早地蒼老憔悴。隻有那些內心清明、信念篤定、善良正直、豁達通透的人，無論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荊棘坎坷，容顏和意誌都不會被摧殘，並且越是年深日久，內心智慧的光芒越會逐漸投射到外在的容貌氣質上來，最終成就一個人由內而外的美好。
我看到，那些從未與他謀麵的達官貴人，無論怎樣倨傲不恭，一旦見到他，就都會變得卑微和順從，即使他們並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這是一種催眠能力。這種能力不是來自法力、神通，而是來自內心的光明、清淨、善良、慈悲。
尊者生性慈悲，對他人的死、病、痛苦，每一耳聞目睹，便會不由自主地為之流淚——《秘傳》如是說。
悲憫擁有一種雙向的力量。在給予他人同情、安撫、幫助的過程中，給予的人同樣會獲得內心能量的增長。所以，一個善良慈悲的人，一個懂得給予的人，也一定是一個內心充滿溫暖陽光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