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雞毛蒜皮(1 / 2)

不過幾日的功夫,三營缺額士卒便被補齊。在營部內批示官文的劉勉偶爾出來透透氣,看到那些個新來的士卒在打掃衛生,不免想起了幾年前的自己。

走神間,一士卒走上前問劉勉道:“營長,營長,問您個事唄。”

劉勉緩過神,感歎眼前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士新卒,露出微笑道:“有什麼事兒?盡管問。”

“我們這是三十個人一個房間嗎?”一名士卒道:“這也太擠了。現在天也熱,那麼多人擠在一個房間裏麵,真的好臭啊。”

劉勉尷尬笑道:“衛所裏的營房就是這麼安排的,我隻是個營長,沒那個權力給大家多造出寬敞的房子出來。如果隊裏房間氣味實在很重的話,可以掛個香袋,經常把門窗打開透風。你們可以跟自己伍長、隊長反應,嚴查不洗襪子的人。”

“還有就是我們幾個都進衛所幾天了,到現在都沒發軍餉。”聽那士卒講時,其他搞衛生的士卒也湊了上來:“也不是說我們進衛所就是為了錢,但是我們家底本來就不好,就指望著這軍餉下飯呢。”

另一士卒補充道:“家裏父母都老了,就指望著我們幫忙掙錢養家。如果幹別的掙錢還能補貼家用,現在在這衛所我們也出不去,家裏就少了個勞力。”

“你們剛進來時,備兵坐營官沒跟你們講嗎?”劉勉問道:“現在非常時期,暫停發放軍餉,我自己這個月的軍餉也沒發呢。”

“我知道。”一名士卒道:“我進這衛所前就聽說衛所的軍餉是最爽快的,別的商鋪廠地都是月底發工錢,唯獨衛所是每月一號發軍餉。可是進了衛所後,備兵坐營官才說是有特殊情況。我們也理解,畢竟北平那邊在打仗。就是跟營長說說,沒別的意思。”

劉勉這才道:“這件事我會關注的,衛裏一有發軍餉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大家,大家放心吧。”見圍在自己周圍的士卒沒了話,劉勉繼續道:“沒什麼事大家接著搞內務吧,我也有很多事要處理呢。”說時,那些新卒都散了。

平靜日子沒幾天,大晚上的劉勉躺在臥房的床上正準備睡覺,便聽到外麵傳來的敲門聲:“營長,營長。”

“幹什麼?”劉勉閉著眼睛不耐煩道。

“一總那邊出事兒了。”這才聽出來是梅明自的聲音。

“能出什麼事啊?這麼大呼小叫的。”

“一總新招的士卒把老卒打傷了,現在那老卒已經被自己伍的兩個卒送下山看醫官去了。”那梅明自的聲音明顯有些著急。

“這有什麼?”劉勉不以為意道:“一個新卒能攪出什麼浪出來?有時候是得給那些個老屁股一點厲害瞧瞧。”

“現在那新卒被吊在他那個總房前的樹上挨打呢。那新卒被打時一直慘叫,剛開始隻有一總自己的人看,後來都到休息時間了,那新卒還在挨打慘叫,已經有好幾個總的人去圍觀了。”

劉勉聽到這裏才感覺到情況不妙,起身出來問道:“打了多久了?”

“至少有半個時辰。”梅明自回道。

“帶我過去。”

在路上,劉勉問道:“我記得一總是我們營的排頭總,沒有士卒缺員吧?這一總哪來的新卒?”

梅明自回道:“營長,您忘了?一總總長進了營部,一哨哨長就當了總長,這麼輪下去,一伍長就當了什長,一伍內卒齡最大的那個就成了新伍長,不就缺一名了。一個隊裏麵新進兩三名士卒,好歹也有個照應。可惜這一總就新進了一個,可不就落單了。”

走了一段路便隱隱約約聽到斷斷續續的嚎叫,那叫聲隨著劉勉往前走逐漸放大成越發清晰的撕心裂肺的慘叫:“去你娘的建文軍!去你娘的大明國!來呀!用力呀!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八年以後,老子又是條好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撥開前麵圍觀的人群,終於擠到最裏麵,映入劉勉眼簾的是被吊在大樹下、赤著上身血淋淋的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少年雙手被綁,掛在樹的橫枝下,臉上身上不規則地爬滿了血紅色的裂痕,順著那些裂痕滲出鮮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站在那少年旁邊的,是手持馬鞭往那士卒身上揮舞的約莫三十來歲的伍長,那伍長皮膚黝黑、眼神犀利,每一鞭從那士卒的身上打離,定要帶走一些皮肉,以顯示出自己強有力的大臂。

瞅準那伍長舉臂後搖蓄力之際,劉勉上前抓住那伍長的小臂吼道:“夠了!”

聽到劉勉的聲音,被掛在樹上的士卒這才停住了嘶喊。跟在劉勉身後的梅明自返回到圍觀人群前做起了疏導工作:“大家都散了吧。忙了一天還不累呀?快回去睡覺吧。”

等到吃瓜群眾都已散去,隻剩下站在那伍長身後的一個老卒。劉勉看著那老卒命令道:“還愣著幹嘛?趕緊把人放下來!”

“是!”那老卒立正回應後便與梅明自將那掛在樹下的新卒放下。

“說說吧,怎麼回事兒?”劉勉說時已奪過了那馬鞭。

“這小子來這還沒幾天就敢打老弟兄,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以後這個伍老子怎麼帶?”那伍長站在劉勉旁邊氣勢洶洶道。

劉勉直接一巴掌過去,訓斥道:“老子,老子,一天到晚的老子!敢在老子麵前稱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