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耿炳文率軍抵達真定衛。
經過前門,騎過兩百步,於大門口看到幾對老夫婦。先鋒上前問過崗哨,原來是衛所士卒的家屬。兩崗哨撤去門口障礙,大軍駛入真定衛。
就在隊伍中的豪華馬車經過門口時,一對老夫婦上前攔道:“大元帥做主啊!老將軍做主啊!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啊!”
“幹什麼?”剛剛那先鋒嗬斥道。
“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那對老夫婦持續喊著。
聽到這聲音,坐在馬車裏的耿炳文無論如何都無法置之不理,隻能掀開馬車門簾,下來問道:“老人家,是有什麼事情嗎?”
看到如此慈祥溫和的麵容,兩老人不免哭訴道:“我們都是真定衛新卒的家屬,我們的孩子進了衛所快一個多月了,都沒有領到一文錢的軍餉。前些日子我們的孩子來信說衛所裏的日子太艱苦,我們想著,進衛所本就是吃苦的,那也沒什麼。但是我們看到後麵的信裏說,裏麵的官長還打新卒。我們想,我們建文軍的隊伍不是官兵平等嗎?怎麼會打新卒呢?所以我們就商量著來看看我們的孩子,就想知道我們的孩子在衛所裏受了什麼委屈。”
聽到這些,耿炳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又舒展開,笑道:“各位父老鄉親,你們剛剛說的我都聽到了。我是新到這裏的平燕布政司的總指揮,這裏的一切事務都歸我管。據我所知,在我來之前,朝廷就已經傳檄給山東、河南、山西三省,供給前線軍餉。鄉親們放心,孩子們舍命上戰場,朝廷不可能還扣孩子們的軍餉。至於官長打新卒,這肯定是不符合建文軍的軍規的,本帥一定會糾察到底,請各位鄉親們放心。”
“謝謝青天大老爺!”那對老夫婦說罷跪下,隨即其餘新卒家屬皆跪下叩頭道:“謝謝青天大老爺!”
“使不得,使不得。”耿炳文忙扶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對老夫婦後,看到其餘新卒家屬跟著起來,便對著旁邊那先鋒命令道:“去把那瞿能給本帥叫來!”
“是!”
不到半刻鍾的時間,瞿能一身官服來到,見了耿炳文忙上前拱手作揖道:“耿元帥來此真定衛,末將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別說這些沒用的。”耿炳文對著那一直彎著腰的瞿能一臉怒相道:“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聽完各位士卒家屬七嘴八舌的敘述後,瞿能的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支支吾吾道:“這些新卒主要是三營招的,軍餉什麼的,衛裏這邊不可能會缺;至於將官打士卒,末將一定嚴查到底!”
“嗯。”耿炳文點了點頭,換了溫和的語氣對那些新卒家屬道:“各位父老鄉親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了。”“沒有。”“就這些。”
“沒有的話,鄉親們先請回吧。這衛所重地,大家待在這裏也不安全,都回家去吧。”
待那些新卒家屬皆離去,進衛的隊伍也已行進的差不多。耿炳文便在瞿能等人的陪同下邊聊邊走向都指揮使司。
“那個三營是什麼情況?”耿炳文問道。
瞿能畢恭畢敬回道:“三營營長劉勉,原本是錦衣衛的一個千戶,兩個多月前被調到我衛三營任營長。也就二十來歲,還是個年輕的後生。”
“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營長,年輕有為呀。”耿炳文讚歎道:“你那三營怎麼缺了這麼多人?”
“這不那三營長剛上任就把隊伍拉出去駐訓,駐訓回來就少了二十多號人。”瞿能回道。
“怎麼駐個訓就沒了那麼多人?”耿炳文問道。
“說是不服軍令,直接就砍了。”瞿能說時,將嘴巴湊上去,輕輕道:“其實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用這二十多個人頭給自己立威呢。”
“立個屁的威!”耿炳文大聲罵道:“這他娘的哪裏是我們建文軍的作風?現在又不發新卒軍餉,還老卒打新卒。真當我們建文軍是以前陳友諒的漢軍嗎?簡直是土匪!三營這個事情你要好好處理,這要打仗了,處理不好容易影響士氣!”說時已經到了都指揮使司。
“是!”瞿能拱手道:“元帥您先進,我這就去處理一下這個事情。”
說罷,瞿能對旁邊的一個侍衛揮了揮手,那侍衛隨即過來聽到瞿能命令道:“去一趟三營,把那個劉勉給老子叫來!”
此時的劉勉正在營部值房內忙著處理三營相關事務,聽到外麵梅明自的聲音:“報告!”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