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漸濃，沈芷兮的離淵閣滿是桂花香氣。
真是應了那句“雲隱月色一輪滿，風吹秋桂萬裏香”。
“殿下，殿下，快起身了，聶侍讀已在偏殿書房候著了。”
沈芷兮的貼身宮女添香語氣急促地叫著還在睡夢中的公主。
忽地沈芷兮猛然驚醒，看著外麵微弱的光線，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意識到“卯時？”
卯正都還差點，沈芷兮心裏怕是把聶無期罵了一百遍，瞬間覺得他也不那麼好看了。
“可惡，心思歹毒，他安的什麼心！”
宮女們一邊替沈芷兮洗漱更衣，梳妝打扮，一邊聽著沈芷兮的抱怨。
淡綠色的繁花宮裝，外麵披著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紫色花紋，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襯得別有一番風姿。
……
“……”
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跟前幾日宮外那狼狽樣截然不同，難以相信這是同一個人，以至於聶無期竟也一時愣了神。
“微臣拜見公主。”
隻見聶無期微微低頭彎腰作了個揖，沈芷兮略有不滿道：“聶侍讀莫不是恃才傲物，連這最基本的君臣之禮都給忘了？”
“微臣不敢，隻是，陛下教臣伴殿下左右，不隻是做伴讀，而是教導公主，也算殿下半個先生，這若是行了君臣之禮，那莫不然殿下也要向我行師徒之禮？”
沈芷兮頓時啞口無言。
“罷了，本宮作為一宮主位，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你。”
“來人，將西宮仔細打掃一番給他住著。”
沈芷兮吩咐完話剛要回去，卻被聶無期叫住了。
“卯時將過，殿下可曾去太極宮向陛下請安。”
沈芷兮隻是冷笑了一聲，雖說宮中卻有這條規矩，但她父女二人的關係更超君臣，什麼晨昏定省，便是太子也從未遵守過。
“太子殿下貴為儲君，微臣自是不敢管，但如今陛下派臣前來教導公主，微臣自然管的著。”
“你，你放肆！”沈芷兮的臉都氣紅了，紅撲撲的臉蛋更顯稚嫩。
“怎麼，若我不聽你的，還想以下犯上不成。”
聶無期慢悠悠地從隨身攜帶的木匣子裏拿出來一根戒尺，乃金絲楠木所製，上刻“君命無二”四字，見此物如見天子。
沈芷兮這下沒話說了，她也清楚，此人武藝高強，就是哥哥也不是他的對手，打也打不過，還不能明著來，隻好先委曲求全，就是想不明白，青帝忌憚聶家，怎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聶家長子呢？
……
太極宮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聖躬安。”
“平身，怎麼，有事？”
沈芷兮尷尬地笑了笑，慢悠悠道：“晨昏，”隨後又吐出兩字，“定醒。”
“看來這聶侍讀的教學成果不錯。”
青帝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由得笑了笑。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但還是遮不住眼角的皺紋……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這聶無期到底是聶家的人，您就這麼放心把那戒尺交給他？”
青帝站起來走到沈芷兮麵前，“他與他爹不同，他忠於我北襄，這點，不會變。”
“那為何父皇不把聶司馬……？”
“那不行，聶司馬是我朝功勞最大的外交使臣，會周圍蠻夷之國的所有語言，若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聶司馬通敵叛國便將其廢除，怕會寒了百官之心，而且短時間內無法找到精通蠻夷語言的大臣，便是聶無期那小子也做不到。”
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聶司馬狡詐得很，這一身之技便是帶進棺材也絕不交予任何人，包括他的兒子。
而聶無期的武功也是他自己熟讀武林秘籍，自學成才的。
“那，父皇，這聶無期簡直就是狐假虎威，仗著那把戒尺惡意欺負兒臣，您要不……”
“這你就別想了，以後可不要對他耍小性子，這費嚴年紀到底大了，以後基本上就由無期代替，朕是看著他長大的，朕放心。”
沈芷兮無奈歎了口氣，這聶無期不過比自己大了兩歲，怎麼能當自己的先生呢，不由得還是有點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