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夜已深,夜雨悄無聲息的下起來。
……
離淵閣
“蝶衣姐姐,你回來了。父皇可有為難你們……”
“我明日要離開。”
沈芷兮著急道:“去哪裏?”
“不知道。山高水長,自有我容身之處。”
“我去替你求情。”
月蝶衣抓住沈芷兮的手,搖了搖頭:“是我自己要走。”
“那今晚?”
“不見了。”
沈芷兮想讓沈清與月蝶衣最後見一次,卻沒想到她拒絕了。
“聶先生,還有,芷兮,我好羨慕你們。”
說罷月蝶衣坐在桌案前埋頭痛哭,隻是她從前是個高傲要強的人。
沈芷兮動了動手指示意聶無期離開。
聽見關門聲,月蝶衣知道聶無期走了,終於肯抬起頭。
沈芷兮知道她不想說,隻是上前用帕子擦幹她的眼淚,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她再也忍不住聲大叫了起來,鋪天蓋地的痛苦好似將她整個人席卷,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崩潰。
月蝶衣帶著哭腔:“芷兮,我剛剛說重話了。我說我後悔與他相識,但,但其實……”
她哭得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與我第一次相遇,我並沒有看見他長什麼樣,隻是覺得,他特別。那時候我就覺得他是我命定之人。”
“‘流殤曲‘,此間懂得,唯他一人。”
“對不起,是我,讓他跟你坦白的,若是你不知道他的身份,說不定你二人可閑居鄉野。”沈芷兮內疚道。
“不,你是對的,相愛之人應攜手同行,不當有所欺瞞。這一切,怪不了任何人。”
“你沒錯,太子沒錯,陛下,也沒錯。”
“這一切,不過是命運使然。太子重情,帝王家不需要這樣的人。作為儲君,絕不能被情感羈絆。”
“這才是我認識的月蝶衣。”
沈芷兮握著蝶衣的手:“月姑娘。這聲嫂嫂我先欠著。”
“或許,會欠一輩子。”
月蝶衣苦笑道。
“真的不見了?”
“不了。人無法改變的事何必強求,徒增傷感。”
“芷兮,最後拜托你將這封信交給他。一定,等到明日。”
“所以,你早就知道會離開?”
月蝶衣隻是點了點頭。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與人言者並無二三。
何必強求。
……
“她連夜走的。”
沈清想來見她最後一麵,還是晚了。
“她給你的。”
……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年深日久,地厚天高,若是有緣,終有再見之日,殿下也是一樣,隻要懷著這份心願,以後一定可以見到的。
唯願我所愛之人,餘生平安喜樂,我們不求一世,隻爭朝夕,隻要是你心之所盼,便是我心之所願。”
沈清緊緊拽著手裏的那封信,指尖的汗水浸濕了紙張。
她走了,不會回來了。
……
太極殿
“怨朕嗎?”
“不怨。”
“是不怨,還是不敢怨?”
青帝看著沈清冷笑一聲。
“起來,坐朕身邊。”
青帝似乎是命令的口氣,讓沈清戰戰兢兢。
自從沈清行冠禮之後,青帝對沈清變得尤為嚴厲,沈清在青帝麵前不敢有絲毫失禮之處,好像漸漸地他們開始先君臣,後父子了。從前沈清總是父皇或者爹爹的叫著,如今沈清見到青帝隻與平常臣子一樣稱陛下。
“陛下,杜太師求見。”
“讓他進來。”
杜太師便是太子啟蒙恩師,名為杜蘭亭。於太子而言,杜蘭亭不隻是臣子、老師,更是謀士。
“朕讓他來的。”
青帝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