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聶無期的側臉在暗光下顯得有些冷,頭微垂著,身子也有些向下弓。臉部半明半暗,黑色碎發散落額前,看不太清神情。
“你日日都來,不好吧。”
沈芷兮嬉笑道:“沒事。如今我翻牆可是如魚得水了。”
“不過,話說早知道便不讓李從安過來與你同住了,如今說話還要靜悄悄的。不過這家夥睡得跟頭豬一樣,一點都沒發現。”
“隻是我傷好的差不多了,你日日來,我怕你麻煩。”
“你的毒……”
“早解了,放心。”
“陛、陛下。”
沈芷兮背對著門口,還以為是聶無期困了說的胡話:“說什麼胡話呢,他這會兒一定在批奏折。”
“陛下。”
看著聶無期準備起身行禮,沈芷兮才意識到是真的。
“不用了,傷還沒好,躺著吧。”
聶無期作揖道:“謝陛下。”
沈芷兮愣在原地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立馬從床頭的凳子上下來叩頭行禮:“臣叩見陛下。”
白帝跟看不見沈芷兮一樣,繞過了沈芷兮坐到了床頭的凳子上。
“臣……臣叩見陛下。”
李從安怕是被沈清的帝王氣質吸引了吧,居然醒了。不過也是好笑,看見白帝突然出現在房間裏,一個翻身從床上撲棱下滾下來,著急忙慌地跪倒在沈清麵前。
沈清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行了,你起來。”
“謝陛下。”李從安這才撣撣衣服起身。
沈芷兮見狀也想起來立馬被沈清製止了,“你給朕跪著。”
“哦……”
沈清轉頭對李從安說道:“你回自己床上睡覺吧,朕不會吵你。”
“你傷如何了?”
“謝陛下關心,臣無礙。”
“你的毒……”
“解了。”
聶無期根本拿不出解藥,隻是怕沈芷兮擔心才亂說一通罷了。沈清也算聰明,立馬會了意,“那便好。”
沈芷兮在地上不停地晃動著膝蓋,聶無期見狀:“陛下,地上涼,若不讓殿下……”
“她每晚都來?”
“倒也不是。”
“那朕剛剛在外麵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臣有罪。”
“不關你事。”
沈清瞥了一眼沈芷兮:“讓她跪著,長長記性。”
“你出去跪著。”
沈芷兮驚愕道:“啊?”
沈清白了沈芷兮一眼,沈芷兮隻好垂著頭出去了。
“陛下要說什麼?”
“你怪過朕嗎?”
“臣應該感謝陛下,若非陛下,怕是臣這一生都隻能局限於後宮。”
“朕知道是沈餘墨給你下的毒,但朕不能出麵為你討解藥。”
“臣都明白的。五年,足夠了。”
“或許,有其他辦法的。”
聶無期看向窗外:“臣隻擔心,殿下會不會難過。”
“會!”
“隻是以後的事誰能說準。”
“朕,要納妃了。”
“恭喜陛下。”
沈清苦笑道:“你我倒是生爿了不少。”
“君君方臣臣。”
“你啊,總喜歡跟朕說大道理。”
“陛下,公主還在跪著。”
“才一刻鍾,朕讓她出去也不過是為了跟你說毒藥的事。”
沈清突然嚴肅道:“你是不是喜歡……”
“沒有,臣不敢。”
“所以,到底是沒有,還是不敢?”
聶無期不得不轉移話題:“陛下,讓公主進來吧。”
“罷了。”
沈清踱步走到門口冷冷道:“進來。”
沈芷兮嘟囔著嘴跟著進來了。
“以後非朕允許再翻牆出來,朕絕不輕饒。”
沈芷兮看準機會反將一軍:“陛下出遊手續繁雜,您是怎麼出來的?”
“你!”
“天色已晚,陛下跟公主請回吧。”
沈芷兮倒是走出門的那一瞬目光還停留在聶無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