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日漸消融,二月天,正是草長鶯飛時。
隨著盎然春意而來的,還有五娘有孕的喜訊。
謝皇後大喜過望,賞賜六宮。
這日謝家的女醫照例診了每日的平安脈,“殿下脈象十分平穩,隻是頭三個月還需多加注意,安胎藥也要每日服用。”
你遞上個裝著金銀、飽滿的荷包,女醫自然而然地收入袖中。
女醫收拾醫箱,你又趁機向女醫就日常飲食,以及起居所需注意的事項,討教了一番,這才看著她出了殿門。
自五娘診出身孕後,謝後精神爽利了不少,重新振作起來,掌管起了內廷公務,亦免了五娘每日晨起的問安。
五娘閑下來,此刻正歪在坐榻上,也沒梳妝。
她隻簡簡單單地挽了個垂發髻,頂著張素麵,搖晃著腳,悠閑地吃著點心,好不自在。
你上前將坐榻整理一番,將她腰後靠墊拉了拉讓她靠得舒服些,不久便有宮人通傳,“王良娣和趙司帳、許司帳來請安了。”
五娘放下點心,你遞過帕子,五娘擦了擦手後,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躺著,“傳進來罷。”
王良娣帶著滿麵笑臉走近,後頭跟著兩個垂頭不語的司帳。
五娘示意王良娣入座,兩個司帳自來後就怯怯地,坐在王良娣下首,不言不語地慢慢喝著茶。
王良娣喝了口茶,抬手,身後宮人將盒子打開,王良娣笑著道,端出一碟子點心,“聽聞娘娘愛吃妾身做的點心,妾身今早便又做了些核桃酥。”
你接過,宮人用銀針試毒,侍候的醫女掰開聞了聞,又親自試吃過,片刻後才放到五娘手旁。
王良娣知道規矩,也並不惱火,隻直直地看著五娘尚未顯懷的肚子,表情有些憧憬,“不知太醫可能診出,是男還是女?”
五娘咬了一口酥餅,慢慢嚼著,“不過一月半而已,自然還看不出男女。”
王良娣聲音帶著不掩飾的羨慕道,“皇孫自然好,不過郡主也是好的,都是太子妃殿下的親生孩兒。”
你並未將太子給王良娣下藥之事告知,五娘尚不知其中內情,於是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良娣共勉之,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才好。”
王良娣聞言垂下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幹笑了兩聲,“娘娘是福澤深厚之人,不似妾身,妾身在子女緣上福薄,也不知何時才能有孕。”
你心底歎了口氣,隻要她還在宮中,在太子身邊就不會有的。
五娘闔上雙目,手撐著頭,“本宮乏了,退下吧。”
你親送了王良娣出殿門,王良娣似有話要單獨對你說,但你始終麵帶微笑,恭順地送她出了殿門,並不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良娣慢走。”
王良娣垂下眼眸,帶著幾分幽怨地走遠了。
王良娣被枕邊人算計卻渾然不知,著實可憐,她見太後按兵不動,以為是謝家所為,如今病急亂投醫,隻能求到五娘這裏來。
你就是她最好的突破口。
然今時不同往日,朝局之上,東宮與齊王爭鬥看著愈發白熱化,而五娘如今有孕,你作為太子妃心腹,並不願意再牽扯進旁人的事情之中去。
在經曆了種種後,到底你也學會了明哲保身。
晚間宮人抬來熱水,你撒入醫女配製的安神湯料,和浮翠一人一邊服侍著她入浴。
五娘泡在熱湯裏,自在地往自己身上淋水,孕婦不宜久泡,你們掐著時間扶她出浴桶。
你們小心翼翼地扶著五娘從浴間慢慢走出,她如今身孕已有二月,小腹微微有些凸起。
五娘沐浴完,舒服地眯著眼,她赤腳踩在絨毯上,你將她的裏外衣的衣帶一一係好。
浮翠一邊收拾著髒衣物,一邊帶笑問她,“現下娘子可要用些牛乳羹麼?膳房一直在爐上煨著呢。”
五娘抬起手,方便你整理外衣,她低聲“嗯”了一聲,又補充道,“要,當然要,再多拿些果脯,午後的山楂糕不錯,也拿些來。”
浮翠抱著收拾好的衣物走出去,“是,山楂糕自然也留著呢,知道娘子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