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五娘甩甩頭發，看著你手上拿來的幹巾，“不必擦了，並不妨事，一會兒就幹了。”
你搖搖頭，將五娘拉過來，將沾到水的發尾仔細擦著，擦幹後才給她鬆鬆挽了個發髻，“仔細些，三月春寒料峭。”
其實這些事本來由宮人們做就行，你如今已是正式女官，你的工作是專門輔佐五娘處理宮務，管教宮人，並不用侍候五娘日常起居，做這些瑣事。
但五娘與你最親近，也隻願讓你與浮翠貼身伺候。
浮翠人剛轉過繪著火紅石榴花的立障，隻聽她問安道，“太子殿下萬福。”
五娘正搭著你的手往外間走，她聞言表情立地就不太好，心不在焉地問道，“殿下來做什麼。”
不是詢問他，而是送客的語氣。
自五娘有孕，太子還是第一回來，估計又是謝後提點他，他這才想起來要看望孕中的妻子。
李暉破天荒沒有多計較，甚至自動忽略掉她冷淡的態度，帶著笑臉問道，“你今日可好，用飯可正常？”
五娘看也沒看他，冷冷道，“一如既往，本宮自然好得很。”
浮翠端著碗牛乳羹走進來，邊上還有一小碟果脯和碟點心，太子看到，又不免說教了兩句，“怎麼睡前還要吃這些東西？少用些罷。”
五娘沒回他，將整碟果一股腦兒倒進羹內，殿內隻有她攪拌時，勺子碰到碗的輕響。
你替五娘答道，“太子妃殿下年紀小，如今又有孕，女醫言要多餐少量。且每日晨間和午後臣下都會陪著太子妃殿下，在殿內走動半個時辰，太子殿下不必擔憂。”
我們五娘飲食科學著呢，要你多管？謝謝你的詐屍性關懷啊。
五娘拿起點心，慢慢吃著，見他落座，長舒了口氣，又問他，“太子殿下今日無事？”
你很閑麼？
太子竟還不惱，自顧自端起浮翠上的茶，又絮絮道，“雖然如此，太子妃還是少吃些罷，你本來就比旁的人胖了些。”
太子喜歡纖細柔弱的美人，王良娣和兩個司帳投其所好，三天餓九頓，生生勒出楊柳腰。
五娘並不胖，隻是年齡小，臉上還有些嬰兒肥，而且這在你們眼中根本不算胖，反而十分嬌憨可愛。
太子喝了口茶，放下茶盞，皺眉徑直地對你道，“太甜了，湛露，給孤換一杯。”
因五娘有孕，她入口的茶都換了牛乳，這時間點來自然隻有牛乳茶，若要重新煮吃的水來斟清茶，又要勞動殿裏不少宮人。
五娘終於忍不住了，直直道，“這個時辰，就算是母後來，本宮也照舊上牛乳茶。太子殿下跑到本宮的殿內，又是管束本宮飲食，又是支使本宮的女官。”
“沒公務要處理麼？你很閑麼？”
李暉臉上掛不住，“砰”的一聲放下茶盞，走到屏風後更衣，冷聲道，“孤今夜歇在你這裏，如今你有孕了，孤不跟你一般計較。”
浮翠服侍五娘洗漱後，你將燈芯剪了剪，看著榻上還在扭著機關盒玩的五娘，“娘子，該睡了。”
機關盒發出模擬流水，叮叮當當的聲音，五娘拍了拍床榻，“你換衣服去，今天還陪我睡。”
李暉這時走進來，洗漱後帶著水汽，一雙眼在你身上來回打量著，“怎麼太子妃想通了？讓楊女官來伺候孤？”
五娘合上白鵝機關盒，冷笑了兩聲，“本宮可沒有拿身邊人邀寵的本事，殿下還是另尋他人的好。”
李暉的兩個司帳原本就是伺候王良娣的宮人，王良娣長久無孕，唯恐失掉了李暉的寵愛，於是拿身邊人固寵。
太子聞言又訓道，“你作為正妻應該寬容大度……”
“你少來這一套，放著謝家的兩個媵妾你怎麼不睡，我殿裏的女官還容不得你作踐，”五娘將軟枕扔到他身上，一臉怒容，“你既然還知道本宮是你的正妻，應該還記得，這裏是本宮的地盤，你要麼滾出去，要麼睡外間去。”
太子將枕頭扔在地上，悻悻地看了五娘一眼，甩下一句，“妒婦！你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