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卑不亢,看著你凜然不可冒犯的神色,呼屠幕惱羞成怒。
他冷哼一聲,不敢得罪你,將刀摔在案幾之上,震得碟碗輕響。
呼屠幕伸手將旁邊斟酒的小宮人一把攬過來,他飲盡杯中酒,懷裏的小宮人戰戰兢兢地為呼屠幕添酒。
隻是這宮人年紀小,手不住地發抖,酒大半都灑了出來。
呼屠幕見狀,站起身來,一把推開那宮人,宮人手持的酒壺叮鈴鈴地滾落出去,他冷冷瞪了一眼道,“掃興。”
慕容稷正左擁右抱著兩個姬妾,見狀笑了笑,陰陽怪氣道,“呼屠幕王子,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
小宮人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你拿起另個酒壺添酒,垂眸斥她,“王子息怒,她不過是個連規矩都學不好的宮人。
你故意板起麵容,“還不快退下!明日自去領罰。”
內侍們上來收拾,趁著人多,小宮人快速抬頭看了一眼,走時還不忘回頭,感激地看了你一眼。
你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
你今晚可算見識到物種的多樣性。
不過重頭戲還沒來,因為皇帝口諭,二皇子也要來赴宴。
你回到五娘身邊伺候,觥籌交錯間,齊王李暄姍姍來遲,他上前向太子問安。
太子李暉雖然此刻在心裏必然惱怒二皇子故意遲到,不給他麵子。
但當著外臣的麵,李暉還是扮起愛護手足的長兄模樣,十分虛偽,故作熱切道,“孤真是望穿秋水了,就等著你來呢,二弟快些入座吧!”
五娘餘光看見,李暉正用力抓著座中扶手,手背青筋迸起,輕歎了口氣。
你衝她搖了搖頭。
齊王李暄入了座,宮人為他斟酒。
太子李暉拿起酒杯,起身遙遙敬他,“二弟來遲了,可要自罰三杯。”
齊王仍坐在座上沒說話,身後侍從正拿著銀針在酒盅內試毒,又將菜肴一一試過。
齊王裝也不裝,明顯在提防太子,李暉便僵在原地。
李暄也不起身看他,試完毒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今日王子與世子們入宮赴宴,所知人甚少,為保王子與世子們安全,父皇特命我領著內廷侍衛巡察。”
齊王端出皇帝這尊大佛,悠悠地看了一眼太子李暉,輕飄飄來了一句,“皇兄,不會怪罪臣弟來遲吧?”
李暉笑得臉都快僵了,站著飲盡杯中酒,方坐下訕訕道,“二弟這說得哪裏的話,自家兄弟,怎會如此。”
就算李暉想在三方王侯前竭盡全力地表現出兄友弟恭,那也得齊王李暄配合。
李暄明顯不買賬。
如今這樣一來,瞎子也能看出,東宮與齊王之間明顯不對付,一時間暗潮湧動。
呼屠幕看在眼中。
呼邪大單於兒子多得很,大大小小的有二十多個。
然而看重的隻有一個,就是幼子金孤塗。
金孤塗雖然年幼,但其生母,也就是如今的大閼氏,出身匈奴大部。得益於出身與單於看重,如今已有大批人跟隨。
呼屠幕不是大閼氏所出,而是女俘所生,其母地位相當卑賤。
即使生下王子,也難逃做苦役的命運。
因出身原因,呼屠幕即使跟在大單於身邊征戰多年,出生入死,也沒得到左、右賢王的支持。
呼屠幕冷眼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生不滿,這次皇帝派使者往匈奴,傳喚王子入朝。
本來應是大閼氏所出的金孤塗前往,但金孤塗不過八歲,呼邪大單於向來寵愛他,又擔心皇帝趁機扣押下幼子,難免有些不情願。
呼屠幕趁機自請代替金孤塗南下,入長安。至於呼屠幕的目的?
他不顧部下反對也要來,就是要為自己搏出個前程來。
呼屠幕看著這疏離的兄弟二人,又想著皇帝李霖年事已高。
雖然國已有太子,可明顯二皇子李暄更受皇帝寵信,他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花落誰家,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