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楚翹撲哧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曉薇你是一個爽快人,話說開了就好。拆遷的事,雨凡和我提過,很抱歉沒能幫得上忙。”
展楚翹歎了一口氣,為了父親的事,她沒少受委屈。“不是我幫父親說話。”她說道,“這種集團外包的工程,他也不一定了解,不過我會繼續督促工程部,讓他們盡快拿出方案來。”
肖曉薇心存感激,兩人相視一笑,算是把心結打開了。
“一起進去吧。”展楚翹握住肖曉薇的手再次說道,“你不去,雨凡還以為我把你弄丟了呢。”她開玩笑道。
肖曉薇卻把臉扭向一邊,她望向街心,喃喃說道:“還是你們聊吧,他也許並不想見我。”她咬了咬嘴唇,飛快地把手從展楚翹手中抽出,一扭身跑開了。
展楚翹怔了一下,入夜時分,正是酒吧人氣最旺的時候,門前車如龍、燈如晝,肖曉薇的身影融入人群中,如此的嬌小,背影單薄、蕭索。
展楚翹皺起了眉頭。
陸雨凡獨坐酒吧一隅,一日不見,他憔悴了不少。看到展楚翹,便跳下高凳,不知是酒氣氤氳,還是情緒激動,他的眼眶紅紅的。
“磊哥呢?”他問道。
展楚翹瞥了他一眼,“你家磊哥有事要忙,沒法來。”
“他不會還在生氣吧?”陸雨凡嘟囔道。展楚翹斜了陸雨凡一眼,順手給了他一拳,“你就這麼關心他,怎麼不關心一下你女朋友?”
“我在門口遇上曉薇,她情緒不太好,你倆這是怎麼了?”展楚翹在吧台坐了下來,看似漫不經心,眼睛卻直瞅著陸雨凡。
這話戳中了陸雨凡的痛處,他的眼神黯淡下來,用手撥弄著酒瓶上的標簽,“是有一點問題,不知為什麼,找不回以前的親密了。一看到她,我就不由得會想起死去的杜國邦。如果不是她舅舅的疏忽,也不會發生後來這麼多的事了。”
“你……”展楚翹氣結,“你怎麼這麼想,如果沒有那件事,你和曉薇也不會相識相戀了。”她用眼睛狠狠地掃了陸雨凡一眼。
陸雨凡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沒有這件事,或許我們要以兄妹相稱了。”
“胡說!”這次展楚翹是真的生氣了。
陸雨凡低下頭,用手撥著亂發,“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雨凡,你聽我說。”展楚翹正襟危坐,打算教育一下陸雨凡。陸雨凡卻抬起頭,目光哀求地望著她,“楚翹,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了,道理我都懂,我隻想安靜兩天,把感情好好梳理一下。”
展楚翹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確實,情侶之間的事,外人說的全是隔靴搔癢,自己的事隻能自己解決,共同經曆了挫折,感情才能更牢靠。想到這,她無奈地笑了笑,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的事吧,她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酒吧裏暖場的歌舞結束了,看客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酒吧有了一段暫時的寧靜。
“公司怎麼樣了?”陸雨凡問道,他見展楚翹不回答,以為她沒聽到,便又問了一遍。
展楚翹的心一陣陣抽痛,像有無數細針在紮,她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眼裏有霧氣氤氳開來,苦笑著說道:“公司今天被銀行查封了。”
“什麼?”陸雨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才走了一天,公司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公司的經營狀況不是一向很好嗎,怎麼會被查封?”他喃喃說道。
展楚翹盯著手中的酒杯,眼睛有股刺痛感,“銀行方麵說,我們的業務總監跑了,他們對我們的資信產生懷疑,派人來調查一下,查清楚就沒事了。我們公司資金流充足,又沒有外債,能有什麼問題。”說到這,她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
陸雨凡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會有大問題。”他稍鬆了一口氣。
酒吧喧囂的氣氛不適合多說話,兩人都沉默下來。
吳伯求,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身上總有一股淡定的氣質,讓人忍不住聽命於他,看到他,便會感到安心,沒想到他卻是一個危險分子,現在卷款外逃,把公司逼入了絕境。
想看清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展楚翹的心裏掠過一陣驚惶,她咬了咬牙,喝下一大口酒,用手按住胸口,手指微抖,那戰栗的尾音似乎還殘存在那裏。
這次銀行派人來查封公司,事先一點先兆也沒有,她托了關係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風暴竟起源於總公司。大江集團欠客戶多筆巨款遲遲不還,雖然展國強封鎖了消息,但銀行已有所耳聞,不願再給大江放款。
為了能繼續貸款,展國強隻好答應把外圍公司抵押出去,天虹首當其衝。
展楚翹不了解總公司的經營狀況,父親也不讓她了解,她真沒有想到,外表輝煌的大江集團經營狀況如此不堪,資不抵債,竟到了破產的邊緣。
呼啦啦大廈將傾,破產不是沒有可能的,一旦巨浪打來,她這葉扁舟不知會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