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等待花開 時間就是有這樣的好處,隻要熬過去,就能帶走很多東西。(2 / 3)

“這未必是我想要的。”吳小芳沉默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何嚐不想過普通女孩們過的生活。”

“那也星,普通女孩也沒辦法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來了。”

當初吳小芳在媒體麵前汙蔑白惜言侵犯助養女孩的事,是她最不想被人提起的事。白惜言威嚴猶在,讓她想起就會心虛得抬不起頭。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當時我也是沒辦法。”

劉煙煙又笑了笑,就沒再擠對她,轉了個話題:“那你說,我該怎麼對付苗桐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劉家也算半隻腳踏在黑道上,你說一個年輕女人走在路上被劫財劫色的話,也是正常的事倩吧?”

劉煙煙心頭火氣,冷笑道:“這種不入流的手段,貌似你十歲的時候就用過了把?”

“她不是從小就喜歡勾引男人麼,我不過是成全她。”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小是在紅燈區的野雞店裏長大的呢。”

小芳拿起手包,無所謂地說:“隨你怎麼說吧,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劉煙煙心裏狠狠地呸了—聲,這種心如蛇蠍的女人還有臉說自己什麼好心,明擺著是包藏禍心。反正她現在除了養胎也沒有別的事兒幹,不妨陪她過兩招。

和劉煙煙分開後,吳小芳突然覺得不踏實,大概是人類都有趨吉避凶的第六感,她隱隱覺得自己這次招惹錯了人。人不會一直傻下去,就像她,兩年前還隻是個為了博得崇拜的人一笑而努力向上的傻瓜,可現在想起那時候的傻勁兒隻想笑。她要那誇讚幹什麼,不能吃不能喝的。還是苗桐聰明,從小就知道爬上白惜言的床才能飛上枝頭。

她給羅佑寧打電話,那邊不接,她就一直打,直到羅佑寧帶著疲憊慵懶的語調按了接通鍵:“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我在開會。”

“和女人在床上開會?”

那邊不客氣地把電話掛了。吳小芳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手機鈴聲又響起來,是老頭子的。老頭子晚上有飯局,叫她穿漂亮點。看了下表已經下午五點了,吳小芳苦笑著拉開衣櫃找衣服化妝。

在酒店門,吳小芳碰到了羅佑寧,不過他胳膊上掛著一隻素白的手,手指上戴著顆鴿子蛋紅寶石,是沈夫人。她個子不高,卻帶著居高臨下的氣勢,說:“吳律師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啊,有酒會?”

吳小芳從旋轉玻璃門上看到自己僵硬的臉,硬著頭皮說:“是,沈太太這是去哪裏?”

“哦,今天有個拍賣會,老沈有飯局沒時間陪我,隻好讓我這個幹弟弟陪我去咯。”沈夫人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對了,你參加的該不會是和老沈一個酒會吧?他肝不好,你要是見了他,勸著他少喝點。”

吳小芳趕緊說:“我記住了。”

“這就對了,該注意的要注意,誰喝多了酒昏了頭都要栽跟頭。”

羅佑寧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等他們走遠了吳小芳才發覺自己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她下午給羅佑寧打電話的時候,在他身邊的是沈夫人。無論在這裏是真的偶遇還是專門來給她打預防針,她都是怕的,看起來文弱弱的人能坐穩沈夫人的位置可不是哭來的。

如果她得意忘形的話,會有人幫她收斂脾氣的。

傍晩張阿姨給苗桐打電話說,白先生感冒了。

苗桐急忙趕回去,一進門卻看到客庁裏坐了半屋子的人,看年紀都是叔叔輩的,最年長的大約八十歲了,一頭銀白,穿著合體的銀灰色唐裝,手邊放著個虎頭拐杖。老先生的目光朝門口看,所有人都隨著他看過來。

苗桐掃視了一圈,發現認識的隻有白敏和他老公。

“小桐,你回房間去。”白惜言對她說。

苗桐明白過來了,肯定是為了朱玉珂的事來的,她點點頭,正準備進房間,那老先生卻開口說:“這是白家老四吧,我還是第一回見,不介紹一下嗎?”

白惜言剛要拒絕,苗桐已經走過去鞠躬:“趙伯父您好,我是苗桐。”

趙老爺子拊掌大笑:“好姑娘,隻聽惜言說過你,真是不錯。今天我們趙家這一家子過來,是為了你哥哥的事,你也坐著一起聽吧。”

這個老東西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白惜言覺得鼻塞得更嚴重了,頭開始發昏胃部抽搐。苗桐挨在他身邊坐著,歪著頭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他的手握得緊緊的,青白的筋脈微凸著,苗桐看著那隻手微微走神,是了,在外人麵

前她永遠都無法以戀人的身份握住這隻手。

很顯然他們的談話陷入了僵局,新成員的加入讓老爺子有了新的目標,轉頭來問苗桐說:“你哥哥有孩子的事,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而且她是最後知道的。

“如果我趙家跟白家結親的話,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都無所謂,關鍵是看惜言和姐姐們的意思,我隻是個小輩,這種事情也輪不到我說話。”這話回答得很得體,苗桐往白敏的方向看去,白敏與她四目相接不自然地別開眼。

趙老爺子隻當苗桐是懂事,一直繃著的臉也難得有了笑意,擺擺手說:“不要緊,不用那麼嚴肅,一家人坐下來聊個天而已。我外甥女和你年紀差不多,叫苒苒,你們女孩子在一起總會有話題,有時間讓你二姐介紹你們認識。”

“你們已經在商量婚禮細節了麼?”

白惜言打斷她,皺著盾頭說:“老爺子,就當是做小輩的冒犯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苒苒的。我原本就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轉頭對苗桐說,“小桐,你回房間去。”

苗桐看了他一眼,白惜言的臉冷淡得很,盛怒到極致的他是沒有表情的。她什麼說話的都沒了,一言不發地回了房間。接著外麵傳來了不小的爭執聲,她也不想去理了,反正那是他們白家自己惹出來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苗桐朦朧中覺得臉頰刺癢,她伸手去揮,摸到滿手的滑膩和微刺的胡渣。

“你的心可真寬。”這樣都能睡得著,白惜言心裏苦笑著歎息。

“人都走了?”

“走了。”白惜言起身把衣領的扣子又解開一顆,把瞼埋在地的上,慢慢地歎了口氣,“我累了。”

苗桐盯著他頭頂的發旋,冷淡地問:“你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滿心的柔情好比被—桶冷水澆下來,白惜言撐起身子,恨不得將這張冷靜的麵具撕掉,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我說多少次,沒有婚禮,沒有別人!”

“可趙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你的意思是,我娶了苒苒,你偷偷摸摸地跟我在一起?”

苗桐看著他的眼睛,笑了:“反正都是偷偷摸摸的,怎麼偷偷摸摸的不都是一樣的?”

麵前的人消極、冷淡,像仙人掌。白惜言不客氣地打了她一巴掌,不疼,隻是單純的警告。她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話可以隨便說,可有些話說了就是岩漿,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白惜言失望地說:“苗桐,你可以生氣,你也有權利生氣,但是不要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誰說相愛的人在一起總會為了生活中的點滴而幸福的?相愛的人互相猜忌,會嫉妒,會痛苦,會怕抓不住,而拚命地握緊手掌。可幸福偏偏是小鳥那樣活潑的動物,握太緊就會死,握太鬆就會飛走。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苗桐用手背捂住眼睛。

她真的好愛他,已經愛到無法控製的地步,所以才會像戳傷了雙眼的野獸一樣攻擊靠近自己的人。

愛,真是可怕的東西。

苗桐已經不想再放任自己沉鬱下去了,因為那已經不是她“願意”或者“不願意”就可以解決的。再怎麼跟白惜言冷戰,他感冒也還是件很麻煩的事。大概因為他最近心倩跌宕起伏又太奔波,一場感冒來勢洶洶,入夜發起了高燒。家庭醫生怕加重病情便建議他住進醫院,畢竟要做透析,感冒來回奔波也很要命。

看到白惜言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藍白相間的病服在他身上卻像新款襯衫一樣幹淨大方,隻是那張臉沐浴在秋日的晨光裏卻一絲的生氣都沒有。苗桐握著他一隻手數他手背上的針孔。

好似覺醒般,她發現自己不能再沉鬱下去了,如果她自暴自棄,白惜言隻會更加的自暴自棄。

她不能失去他,她不能麵對這張試卷發呆不肯下筆。

苗桐去花店買了一大捧紅玫瑰,擺在他的床頭。而後她擰了杷毛巾解開他的領子給他擦身體,畢竟昨天他出了那麼多汗,會很不舒服。白惜言以為是護工,按住那隻往他衣服下擦的手,睜開眼,卻看到苗桐帶著笑意的臉:“你醒了?”

“你還沒走?”

苗桐在他臉上親了―下:“七點半了,我馬上就要走。”

白惜言看到了花,又看了看她:“幹嗎給我發小紅花?”

“我高興。”憋了半天才冒出這麼一句話,果然還是一點都不坦率。

“一點小感冒還死不了,不用擔心。白惜言自嘲地說,“你不用輕易地原諒我。”

“我又沒原諒你。你本身就是做了不能原諒的事。”苗桐真的怕了他了,鑽牛角尖的到底是誰啊,起身去收拾自己的包,“又有誰規定不能原諒就不能在一起的。”末了又狠狠地加上一句,“我偏偏不放過你,一輩子都要你給我做牛做馬才行。”

白惜言愣愣看著她,一時間不明白她說的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天知道他多怕苗桐不要他,天知道他如何在她麵前強作鎮定,天知道……

“你……”

“不要胡思亂想了。”苗桐說,“離開你,我還能去哪裏呢?”

最後苗桐笑著,無奈地說:“給我點時間不行嗎?”

……

在發現苗桐正以自已的方式來重新接受他後,白惜言已經不著急了。

過幾天的報紙上出現朱玉珂孩子的父親是白惜言的新聞,報紙上寫兩個人已經在國外完婚,隻差一場婚禮了。消息是趙家放出來的,畢竟朱玉珂的私生子風波對她的名譽造成的影響太大。趙老爺子不愧是老江湖,明擺著是趕鴨子上架,拚的就是白惜言不會在媒體麵前打他的老臉。

“趙家老爺子根本就是倚老賣老了!”白素氣得摔了報紙,拿起電話撥白敏的電話。不出所料又是關機,白素氣得把電話都摔了。這幾天白敏玩起了失蹤,闖了禍就跑,一堆人跟著後麵收拾爛攤子才是她正經的行事風格。

白惜言挺無奈的,新聞曝出來以後董事會那幫子人倒是安生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倒是淡然了許多,畢竟事情永遠都不會按照想象的那樣按部就班發展。源生內部在傳,白惜言有了繼承人就沒他半路殺出來的妹妹什麼事了。而且趙家是家大業大,兩家結親就算是商業聯姻也好,總是對公司有益處的。前幾日項目策劃書被土地管理局打了回來,綠化地的占有率不符合要求。其中一家合作銀行得到了風聲不準備放貸,董事會原本擔心股票會下跌,卻因為這個新聞陰差陽錯地非但沒有跌,反而漲勢良好。

不過工程隊和項目小組已經成立,耽誤的時間就是金錢。

最意外的卻是羅佑寧,看了新聞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白惜言這個人運氣也太好了些,現在竟然連兒子都有了。第二個反應是賤人果然露出了本性,早就背叛了苗桐,而苗桐卻瞎了眼一根筋地愛著他。他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把到的苗桐和白惜言在一起的照片寄給報社,雖然不是多麼火爆的照片,但是他們之間的濃倩蜜意即使不拉著手也呼之欲出。

可更意外的是,羅佑寧發現自己不忍心。說到底他和苗桐算是同病相憐,唯一不同的是她被馴服了。他在心底除了憎恨她還可憐她。

這個女人到底要把自己作踐到什麼程度才甘心呢?

不過羅佑寧根本也沒再打算管苗桐的事情了,她愛怎麼樣都好,都是她的事。傷害她這種事,他已經沒有那個貓耍耗子的興趣了,也隻有吳小芳還樂此不疲。

那個女人自從見過沈夫人之後就收斂了許多,起碼不再對他胡攪蠻纏,不過性子倒是更扭曲了些,打電話問他:“苗桐和劉煙煙在酒吧碰麵哪,我就說麼,以謝夫人那變態的占有欲來說,怎麼忍受得了別人動她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