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了六個小時的高鐵。對於我來說早就習以為常,離走前再沒有像從前一樣,帶著不舍,乘著慢慢浮上的電梯隔著厚厚的一層玻璃和父母說再見,而隻是淡淡的和他們招了招手。直到列車慢慢地停在站台,我望著和我一起即將遠離這座城市的人們,一股莫名的孤獨直戳我的眼睛。
列車以307km/h的速度快速移動,遠離了這座不再屬於我的城市。離開的速度不可以用時間來計算,剩下的隻有列車身後帶走的夏天留下的回憶。我試著安慰自己以撫平黯淡的情緒:我們還有好多個夏天。但我知道,最多安慰安慰現在的自己罷了。我們確實還有好多個夏天,但再多的夏天,還是以前的我們嘛?
留著最後的想念看了看窗外的落日,列車已經到站。我看了看時間:五點四十。慵懶地拖著沉重的行李,帶著一顆沉重的心,我好想點上一根煙,卻翻遍了包才發現走的時候沒帶在身上。加快步子離開了車站,在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包黃鶴樓。我找了一個石頭蹲坐了下來,這才感覺到了一絲釋然。掏出口袋裏的火機,點上一根,直到迷霧濃鬱了整個視野,我才感覺到眼淚已經被辣得流出來。我打開手機,習慣地打開微信圖書,已經看到第一百八十六章的網絡小說。我想到昭陽,他也曾獨自走在不屬於他的城市,在腦海中勾畫著觸不可及的天空之城,慢慢,消失在黑夜裏,直到煙頭上殘留的火星熄滅。
我捏著快燒盡的煙頭,停頓了許久便將它熄滅。我想著,路要一直往前走,畢竟天空,早就沒有那麼光亮,透著粉紅色。我趕在最後一縷夕陽消失在天際線,坐起身來,大步向前走,再也不回頭。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一路上留下了多少煙頭,直到夜幕降臨,在路燈下照亮孤獨的影子。消息通知打斷了片刻的寧靜,我總算略有期待地打開手機,果然是她。“到了吧?”我略帶失落地回了一句嗯,到了。在心裏卻偷偷怪她為什麼再讓我想起,果不其然片段般的回憶湧上心頭。我惆悵地點上一根煙,腦子裏全是她。
時間是晚上八點半,剛好可以趕上世界之窗的劉聰電音節。我馬上打了一輛車來到世界之窗。還沒走進去,老遠就能聽到音樂的旋律沉浮在空氣中,園裏麵燈光四射。我擠著身子把自己塞進攢動的人群中,一股熱浪刹那撲麵而來。
“波不通的電話遍布星辰的晚霞~跟我清唱就算你在經濟艙~”隨著熟悉的旋律響起,大家隨著節奏展開雙手在星辰斑駁的夜空中揮舞。我卻安靜地盯著屏幕,告訴她我去了劉聰電音節。帶著你的期待,多希望你在我的身邊呢。不久我慢慢舉起手機,錄下了現場的經濟艙。你對我說過,你喜歡聽他的歌,最喜歡聽hey kong和經濟艙,在你高三的時候一直喜歡聽。最後,我拍下了他唱的每一首歌,直到手機顯示隻剩下8%的電量,在演唱會的餘音中,再次穿過擁擠的人潮,默默離開了。
走在零點的黑夜中,燈火卻一點也沒有休息的意思,路上來往的網約車帶著浮躁的喇叭聲。我拿起手機,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我苦惱地歎了口氣,隨後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點上一根,看打火石摩擦中產生的微妙的火光帶給我黑夜中渺小的溫存。我已經太累了,可我隻能一路走著,就這麼走著......
走到一家最近的民宿,簡單開了一間單人房,剛進屋就趴在床上,什麼都不再想,什麼都不想做。
第二天我睡到九點,起來簡單的洗漱後就出去吃了碗麵。一整個晚上沒有打開手機,早上開機,頓時冒出來無數條消息。我內心一顫,不知道是應該緊張還是期待。我一直翻著,果然大多是微信消息,但卻與她無關,甚至好像從沒有出現過她的名字。終於,在低端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