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匆匆忙忙便要趕往後院。
誰知沒走幾步,就見許氏捂著頭哎呦了一聲,見她實在疲累,精神亦有些不濟,便讓嬤嬤扶她回了正院歇息,順便請太醫來診治一下。
之後,賈珍和賈蓉快步趕到後院西側院,隻見管家賴二正著人抬著芍藥的屍體出門去。
“等一下!”
賈蓉忙喊道,兩步並做一步地走到屍體跟前,就要掀開蒙在上麵的白布。
管家賴二急忙抱住賈蓉的手,嚷嚷道:“哎呀,我的蓉哥兒啊,這可不能碰,多不吉利啊!”
這時,賈珍也走上前來,神情嚴肅地說:“蓉兒,別碰,莫要沾染了晦氣!”
賈蓉笑道:“行,我不碰,那就找個不怕沾染晦氣的人過來檢查屍體!”
隨即,他看向周邊圍著的奴仆大聲說道:“幫忙驗屍者,賞銀二十兩!”
一時間,奴仆中有不少人躍躍欲試,但都被賴二給瞪了回去。
“我來!”
不多時,隻見從奴仆中走出來一個人,此人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目如閃電,聲若洪鍾。
“我焦大早年隨老太爺征戰沙場,見過的死人數不勝數,早就百無禁忌了!”
賴二一瞧,不由嗬斥道:“唉呦,我的焦大爺,您跟著添什麼亂啊,快給我回去!”
賈蓉看了一眼焦大,就知道他就是那個紅樓夢中為數不多的清醒人。
魯迅先生曾經讚揚他是賈府裏的屈原,身為一位忠奴,他為寧府子弟的所作所為而深感悲憤,惋惜寧府老太爺九死一生掙下的偌大家業,竟被不肖子孫給敗壞光了!隻可惜,他的呐喊便如同屈原一般從未有人聽進心裏去。
想及此,賈蓉笑著說:“好,焦大你去驗屍!若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我再給你加十兩銀子!”
焦大朗聲一笑說:“我本就是賈家奴仆,為大爺辦事天經地義,怎敢要大爺的錢!”說著,便去檢查屍體。
過了一會兒,焦大突然眼神一縮,猛然叫道:“此人絕非自殺!”
賈蓉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焦大指著屍體後頸上的一處勒痕,說:“大爺請看,若是此人乃上吊自殺,傷痕隻可能出現在前麵,而此人脖頸後麵卻有一處交叉的勒痕,很明顯這是他殺!”
“原來如此!”賈蓉摸著下巴思索起來,隨後吩咐道,“焦大,你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去將芍藥和丹紅的體己翻找一遍,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若是沒有找到,你就帶人去她們二人家中,將她們的家人全都看管起來,順便打聽一下,她們家裏是否突然多了一筆大額金銀!”
“是,大爺!”一時,焦大容光煥發,幹勁十足地領命離去。
見焦大離開,賈蓉轉身看向賴二,吩咐道:“去將丹紅帶來!”
賴二為難地說:“蓉哥兒,丹紅姨娘已經瘋了,你就是叫她來也沒用啊!”
賈蓉聽著他不敬的稱呼,又聽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訓斥自己的兒子那般,便知他這個奴才從未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裏。
賈蓉冷聲道:“怎麼,我是指使不動你了嗎?賴管家!”
賴二狐疑地看了賈蓉一眼,仍站在原地不動,隻拿眼看向賈珍。
賈珍忙訓斥道:“蓉兒,怎麼跟你賴二爺爺說話的,還不趕緊道歉?”
賈蓉一聽,忙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賈珍,在看到他眼中那抹真誠的意味時,徹底啞然了。
賈府不會是被人下了什麼降頭了吧?!這主不主仆不仆的,就沒人覺得不對勁嗎?
賈蓉笑了笑,說:“賴二爺爺,您別生氣!我也隻是一時被嚇著了,所以想找丹紅問問怎麼回事,也好安安我自己的心。不知,我能不能見一見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