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清新空氣順著風來到出租屋裏,直接灌進肺部,把人灌醒了。
溪第一次聞到這樣的空氣,視線裏全都空透明亮,還夾雜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溪在陽台洗漱時,外麵已經在晨露中開始忙碌起來,幾輛轎車已經開出了小區,樓下的早餐店早已升起陣陣白煙。
鳳萊給他們每個人一些錢,讓他們到樓下早餐店自行分配。
他們一人買了一杯豆漿和油條,還錢後找了個位置坐下,還剩了兩塊錢。
這個時候山雀說:“我還想要一個包子。”
小老鼠也附和著說:“我也想要一個。”
溪看見牌上的標價,每個一塊錢。
他猶豫著上前,想要和早餐店老板討價還價,看能不能多給一個,被無情地拒絕。
溪看著熱氣騰騰的包子,陷入了分配難題,他不想把這個包子分出去,不過吃獨食又似乎不妥。
這兩個男孩還是自己的弟弟,無論如何他們還是要吃上的。
溪這時候想起了丹妮,如果丹妮這時候在他身邊,她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他的腦海裏沒有聲音,也沒有人教他如何回答,潛意識默認他把兩個包子都分了出去。
溪咽著口水看著他們把包子魚貫而入,突然身旁有人拍了他一下:“你也吃吧。”
山雀撕下了一塊給溪。
溪還是想拒絕:“你們吃吧,我不吃。”
山雀聽見這話很不滿地說:“讓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
小老鼠瞟了一眼山雀,又看了一眼溪,也從自己的包子上撕了部分下來。
他們就這樣實現了分配均勻,讓溪覺得山雀和小老鼠似乎也不是不能相處的人。
城市的大街小巷,洋溢著五花八門的聲音,小區正門旁,花襯衣的女人在賣鐵板豆腐,藍短褲的男人在賣串串香,戴著帽子的夫妻在賣肉夾饃。
飄香的氣味和城市的擁擠混合在一起,他們像這座城市裏叫賣的影子。
溪看著眼前這一切,滿眼新奇,也許是受了爺爺從小就教育他要自給自足的影響,此刻他很想把這些全吃一遍。
但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和臉一樣幹淨。
他轉頭看看山雀和小老鼠,他們也沮喪搖搖頭:“不用看了,我們也沒有。”
小老鼠提議:“我們去找媽媽給我們錢吧!”
山雀這時候表現出了他的膽怯,他雙手放在胸前說:“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小老鼠轉身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溪和山雀站在原地無處可去地等待。
山雀突然問溪:“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山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笨蛋,想說什麼說什麼唄,媽媽說了,我們可是兄弟。”
過去的日子除了爺爺奶奶就是自己,所以當兄弟這個詞語在溪的耳朵裏出現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老鼠蹦蹦跳跳地跑下樓,手裏捏著三張十塊錢,遞過來說:“呐!每人十塊錢。”
溪不由自主感歎:“這麼大手筆,真是恩人!”
這十塊錢可是爺爺每個月才會給他一次的,他的心裏有種得到關注的溫暖。
手裏的底氣給了他自信,他走到鐵板豆腐前麵,大聲地說:“我要一份鐵板豆腐!”
“要不要加辣?” “不加!”
“好嘞,給你,這份就不收錢了。”
“為什麼?”溪想難道是天上掉餡餅了。
“我認識你,你是和你媽媽一起來的,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溪問道。
“你叫我春姨就好了。”
鳳萊這時候正好從出租屋裏下來,和春姨四目相對,熱情問好,寒暄了幾句,鳳萊趁她沒注意,把鐵板豆腐的錢放在她的架子上。
鳳萊教導溪說:“別人不收錢,是看在舊相識,我們不付,是欠了人情,在人情社會裏,從來沒有欠了不還的道理,知道了嗎?”
溪小聲地說:“知道了,媽媽。”
這是他第一次叫媽媽,總覺得心裏麵似乎有什麼在動一樣,讓他渾身不自在,但她的道理倒是不假。
山雀在溪耳邊說:“我們這次可不是來玩的,我們可是來當苦力的,你馬上就知道了。”
溪知道昨天見到的那個人,她叫雪鳳。
他們向東直行兩百米後,就看見了她正坐在一隻紅色的凳子上,擺著水果地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