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無第一次見到這副模樣的宮遠徵,雖然是黑色的裏衣,但是自然可以從裂開的衣服看到裏麵皮開肉綻的肌膚。從上到下,血跡早就藏進了一身黑衣之中,一股血腥味覆蓋了宮遠徵身上淡淡的熏香。
阿無卸去了秘術的偽裝,易容她最拿手的還得是月長老,畢竟那兩個老頭兒和宮尚角宮子羽,她是既不喜歡也不擅長。
幾天前還是她在牢房,這才沒多久就換了過來,她看著木架上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的宮遠徵,一種情緒莫名的從心頭湧起。
她伸出手,慢慢,慢慢地靠近他的臉。那麼愛幹淨漂亮的小少爺,臉上多了這麼一道疤,他該有多煩心啊!
可能是因為手的撫摸讓宮遠徵覺得疼痛,他抽搐了一下,被驚醒了。“徵,遠徵!”
宮遠徵緩緩抬起頭,發辮垂下遮住臉頰,“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不放心你。”阿無語氣低沉,聲音竟有些哽咽,這是第一次,她會心疼風宮之外的人。
宮遠徵看起來很疲憊,但仍有心思說笑:“姐姐不該來的,若是被人發現了,那我這打可不就是白挨了嗎?”
阿無拿出一方深藍色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宮遠徵臉上的血汙,宮遠徵認出,這是之前在侍衛營,他給還是阿風的她用的。“你看你現在的模樣,哪裏還像是那個高貴的小少爺。”
“我現在不好看了是吧!那姐姐不喜歡了嗎?”
“其實,那顆珠子是什麼,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阿無調轉話題,轉而說道。
“藍婆婆說,那顆珠子我自幼便有,我隻當是母親的東西,所以我一直珍視著。”阿無手指輕輕觸碰宮遠徵身上的傷,神情很是哀傷。“我隻知道,你知道我的秘密卻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那麼你應當是我在宮門最值得信賴的人。所以,我想給你我最珍視的東西。我不知道那珠子是什麼,如果我知道它會害你如此,便會自己留著了。”
以前的阿風沒有在宮遠徵麵前傷心過,宮遠徵以為,像她這樣的人,除了風氏族人,應該不會再為其他人傷心。“我知道,我知道你給我的,一定是最好的,隻是可惜,那條抹額被長老們收走了。”
阿無笑了笑:“放心,我會取回來給你的,你也不會有事的。”
“你想做什麼?”宮遠徵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阿無上前,輕輕地抱住了宮遠徵,沒有父母,徵宮上下隻他一人,風譙雖然年小,可父母族人皆在,宮遠徵卻誰都沒有。他隻依賴宮尚角,可宮門與他之間,宮尚角做選擇從來不會猶豫。
阿無貼近宮遠徵的耳畔,說道:“當然救我的遠徵弟弟出去啊!”她放開宮遠徵,捧著他的臉,溫柔地笑了笑,“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那我就沒有再看著你受傷的道理。”
宮遠徵覺得,如果此刻他不是被綁住,他應該也會像阿無抱他一樣,緊緊地抱著她吧!“那你能保證自己沒事嗎?”
“當然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厲害,我風氏秘術和寒風心經可不是說說而已的。”阿無拍著胸脯很自信地說。
宮遠徵搖搖頭表示不信,他讓阿無走近:“即使你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勝過那麼多人,除非姐姐給我一個憑證,我才相信。”
“什麼憑證?”
“你過來,我告訴你。”
阿無又走近了些,將耳朵湊到宮遠徵跟前,期待著他能說出些什麼驚天之言。但她等到的不是一句話,而是臉頰上突然落下的一個吻,溫和柔軟,像一朵花忽而盛開。
阿無有些震驚,一動不動地站著,宮遠徵又靠近他的耳朵,用極具魅惑力的聲音輕柔地說道:“說到做到,等我們都沒事了,我會還給姐姐的。”
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阿無變成不知所措,連忙後退了幾步,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跑出去了。
宮遠徵笑著,第一次覺得即使渾身是傷也不痛了。
侍衛們覺得很奇怪,月長老離開時急衝衝的,看來是被徵公子給氣到了,也是,小少爺心高氣傲,聽說第一次見月長老時就不給他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