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宮遠徵第一次如此清楚明了的知曉宮門秘密,關於這些,以前他從未在宮尚角嘴裏聽過隻言片語,亦未聽阿無說起一個字。
但是開啟無量流火的鑰匙,阿無給了他。
當宮尚角說起二十年前的孤鷹時,宮遠徵看了看坐在前麵的阿無,雖然表情鎮定,但眼眶紅潤。
“據逐風所說,當他在確定孤鷹背叛了無鋒之後,就暗中開始謀劃,孤鷹與風公子之事,是他透露出去的。當時孤鷹已經決心背叛無鋒,並且將他所知道的事全都寫在了信上,逐風借宮門之手殺了孤鷹和風公子後,既沒有拿到天珠,也沒有拿到寒風心經,更沒有找到孤鷹留下的那封信。這些年後山禁地看守嚴格,他也沒有機會下手,所以才等了許多年。”
說罷,宮尚角瞥了眼一旁的風長老風無傷,無傷無痛,可若是沒有逐風這場計劃,她本該過得更好的。
阿無之所以想叫阿無,而不是本名風無傷,就是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
阿無怔了怔,說:“我在父親給我留的無鋒秘籍書頁封麵的夾層中,找到了書信,知曉了一切,但當時父親隻在信中提及宮門之中有一位等級最高的無鋒刺客,據說是第一任鷹階刺客,身份神秘,除了無鋒首領之外,沒有任何人知曉。”
所以說,她父親母親,本該不用死的,可不管當時他們怎麼說,長老院和執刃都沒相信他們。
現在雪長老的身份清楚了,無鋒首領的事也清楚了,要解決的就是另一樁事了。
月長老問雲為衫:“雲姑娘,給你傳遞消息的人可信嗎?”
雲為衫回答:“寒鴉肆,他是我在無鋒唯一願意相信的人。”
“無鋒要對青山派出手,初十,這也沒幾天了。天玉先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青山派還是早做防備。”宮鴻羽說。
莫天玉一拱手,微卷的發絲垂下,他先是感謝宮門告訴他這個消息,隨後不覺一笑,道:“都說無量流火乃是宮門最大的秘密,可我並不是宮門的人,為何也會讓我知道這些事啊?”
宮鴻羽說:“一件事當它是還是一個秘密時,就會引起很多人好奇,可當秘密被說出來,那就不再是秘密,好奇度也就遠不如以前了。再說,現在我覺得,知道也無妨,又拿不走,光知道也沒用。”
舊塵山易守難攻,宮尚角在江湖中斡旋多年,武林各派都忌憚於宮門無量流火的威力,從沒有誰敢輕易動手。也就無鋒,潛入宮門幾十年,才能尋到個與宮門動起手的機會,但很顯然也是以失敗告終。
花長老說:“請天玉先生放心,這次是青山派幫了宮門,宮門自然也不會置之不理,我們會派出一隊精銳跟隨天玉先生速速趕回青山派。隻是,無量流火,不得已之時,不可啟用,還請天玉先生見諒。”
莫天玉道了謝,連忙說可以理解,他看向宮紫商,說:“可能還得麻煩大小姐提供一些既稱手又有威力的武器了。”
宮紫商捂著嘴說:“當然可以。”現在畢竟是在大殿,她已經收斂許多了,目光不似以前灼熱。
出了大殿,所有人都各回各處,隻有上官淺跟宮尚角說了一句話,就直奔大牢。
現在曾經的雪長老逐風已經被押進牢房了,頭發淩亂,身上滿是傷痕,麵容更顯蒼老。他無力地抬眼,看了一眼錦衣華服的上官淺,然後閉上了眼。
“雪長老,你還能撐多久?”
“這就不勞煩上官姑娘操心了,看你這樣子,想必半月之蠅早就解了吧!”
上官淺想起自己毒發之時被折磨難受的樣子,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令整個無鋒都恐懼的半月之蠅,竟然是雪長老的傑作。”
她攤開手掌,掌心的東西竟是一顆半月之蠅,她繼續說道:“雪長老很早就離開無鋒潛入宮門,自然是不知道這幾十年裏無鋒內部的變化,可能你以前所知道的無鋒無非就是一個普通的殺手組織。但是現在的無鋒,四處搶奪幼童,威逼利誘,專門訓練孩子,讓他們自相殘殺,成為自己的殺人武器。有多少人生出離開的無鋒的心思,卻又不得不忌憚著這控製著他們的半月之蠅。”
雪長老睜開眼睛,拖著手腳上沉沉的鐵鏈,慢慢爬過去,輕輕拿過上官淺手上的半月之蠅,許多很久以前的記憶一瞬間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