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城城樓之上,一老人負手而立。
海風頻頻襲來,老人銀須隨風搖擺。年輕男子將手中的裘衣披在了老人身上。地處江南之地,本就濕潤再加上海風的衝擊,年輕人怕老人染上風寒,那麼回家不光是老爺子,自己也免不了母親的一頓臭罵。
老人伸出一隻手,五指伸開,又緩緩合攏。老人手上有一枚棋子,棋子呈乳白色,在陽光之下顯得那般光亮。
年輕人則細細擦拭著手上的灰塵,這趟登城,可費了年輕人很大的功夫。年輕人知道老爺子這趟出門擺明了是叫自己來當打手,本來年輕人不想趟這趟渾水,可是麵對著母親的威壓又恰巧答應過自己妹妹的事情,所以年輕人才應上了這份苦差事。
整個天下都知道這座城的規矩,年輕人知道要想登上城樓去挑戰那連勝一甲子的天下第一,沒點真本事可是見不到那老王八的。城內設有五層閣樓,每一層都有一位武奴坐鎮,隻有打敗這五個武奴才能真正見到那天下第一。
站在父親身後的張恩諾,看著手上的灰塵,可把自己難為壞了,前四個武奴雖然對於自己來說小菜一碟,可是那第五個武奴居然是那大江國第一劍士曲半節,那一手‘一指青鋒’可叫自己吃盡了苦頭。看著盡毀的衣袖,張恩諾哭的心都有了,自己母親的嘮叨簡直都要比這天下第一還來得可怕。
正在張恩諾回想之餘,另一個老人從天下城城牆上的閣樓緩緩走出。
老人走的很慢,穿著也並未如皇家貴族一樣能給人驚豔絕倫。相反一襲布衣布鞋給人樸實無華的感覺。
千年前的東方先生藍白道袍騎紅鶴而立,千年前劍祖馮子航青衫走江湖。五百年前大齊皇子齊間生黃袍紋龍更彰顯王霸之氣,再到百年前井昂白袍睡襖。
哪個不是衣冠顯著,正顯天下魁首。
隻是張恩諾看向眼前這個老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那粗布麻衣放在市井上基本沒人會認出這就是當今的天下第一。
可是老人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子霸氣,那股霸氣不是誰都可以有的,即便是布衣加身,練武之人看到也不會輕易小看。
那霸氣正是源於無敵天下的自信。
張恩諾看向這個無敵一甲子的老人,眼睛裏流出了期待的神色。這個江湖,練武之人又有誰能不想和眼前的老者過上幾招?看看自己離那天下第一到底差距有多大。
張恩諾不等自家老爺子開口,身體氣息飛速流轉,一個箭步衝向了老者。
老者麵對這忽如其來的一拳,並未驚慌,反而隨手一揮,擋住了張恩諾的一拳。隨後借力打力,擊退了年輕人數十步。老者並未乘勝追擊反而立在原地,等待著年輕人下一次攻擊。
年輕人當然不會禮讓,雙腳踏地,兩腳深深陷入地下,天下城城牆出現了兩處凹陷,年輕人向老者揮出道道拳罡,拳罡飛掠至老者。
老者再不動,左臂聚力大嗬一聲,掌風震碎拳罡,隨後不再以靜製動,飛掠過去。
年輕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老者按倒在地,地上被年輕人頭撞出個大坑。
老者一個輕步,回到原地雙手負立。
地上,年輕人艱難起身,準備抽出懸配在身上的短刀。
忽然一旁看戲的老人按住了年輕人的手,搖了搖頭。
年輕人這才作罷站在了老人的身後。
微風中,兩個老人相視一笑著。
這兩位老人,一個是武道無敵一甲子的老王八
一個是禍亂五代的大魔頭
兩人的見麵,可是叫整個天下都有一些擔心。
天下城此時又有一汗血寶馬疾馳入城,馬上一青年男子英氣煥發,一頭雪白的頭發忍人矚目。
叫邢天下驚訝的是:這位被世人稱為大惡人的老人來找自己隻為了叫自己殺一個人,一個毫無名氣的年輕人。
姓張的老人知道,邢天下必然會答應自己的請求,因為幾十年前他便欠自己一個人情,這對於不願意欠別人的邢天下來說不得不答應老人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