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的戀人(10)
“穀崎同學看的書都挺有意思的。”
“嗯，很想去德國呢。”
“是啊，很有激情很夢幻也很神秘的國度呢。”
“淺井同學也很想去那裏嗎？”
“也沒有啦，就是很向往癡情、倔強，又有些自閉的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所營造的天鵝城堡，屬於小女生的夢想吧。那你呢？為什麼想去德國？”
“呃……可能是因為他的緣故吧。”
“他是……”
“我愛上的第一個男人，現在德國念建築。”很少看到穀崎目光漸沉的模樣，陷入往日美好回憶不能自拔。
“他說他要為我建造一座公主的城堡呀！”穀崎轉過頭來，對著淺井笑，“可是已經去了第四年了，聯係卻越來越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古堡裏的巫婆綁票了，所以我得快點去營救他呀。”
原本籠罩在這個女孩身上的所有妖媚氣息一瞬間被眼中流瀉的單薄可憐的模樣衝淡。那些有關花心輕浮的表象，突破發膚血脈的阻礙，終究還是導向最溫暖柔軟的心髒。
“所以穀崎同學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嘛。”淺井自言自語的。
“所以當公主親吻到王子的嘴唇，魔咒才能解除吧。”穀崎也自言自語的，“淺井同學，你肯定不了解KISS的觸覺吧？”
“瞎？有……有過吧。”淺井還是條件反射地要麵子。
穀崎卻這麼迎著淺井的臉，雙唇輕輕點下去。逆著窗外初夏三四點的橙色光線，淺井隻看見空氣中細密跳舞的小灰塵。然後，麻麻澀澀的感覺——
她被女生親吻啦！
“你幹嘛啦？”淺井一把推開，臉頰通紅。
“又不是第一次，你這麼激動幹嘛？”穀崎哧哧壞笑著，“怎樣？跟上一次有什麼區別嗎？”
“上、上一次？”
八年級放課後的空蕩教室，疊在課桌上的木頭靠背椅，灑了水呈現出黑色痕跡的水泥地麵，空氣中滿是新鮮灰塵的味道。女生關上一扇扇玻璃窗戶，關上教室的前門，關上前麵的日光燈，再關上後麵的日光燈。就在走出後門的時候，男生冒冒失失地衝撞上來。額頭和嘴唇，就這樣星光繚繞，又癢又麻。抬頭看男生，也是捂著嘴唇叫喚著。
“哎，你怎麼這麼不當心啊！”
“對，對不起啦，我數學簿子忘記帶回家了。”
男生幾步跑到課桌前，摸出本子說了聲“果然在這裏”，然後急匆匆地對女生說“再見”。 女生鎖上後門，又往裏推了推確定鎖上了。
星光繚繞，又癢又麻。便是在淺井的印象中，不確定的初吻的味道。
抬頭看一眼冷寧，已經被曬到開始發紫的臉龐跳出了青筋。他掏出手機，“啪啪啪”地按號碼：“喂，桑波。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三點在廣場碰頭，遲到也不能以三十分鍾為基本單位吧？”然後轉過頭對鬆緒和淺井說：“你們傻啊，不知道找個陰涼的地方站著。”
六月的初夏偶爾還是會有間歇性的燥熱。四個人約好一起去圖書館辦暑期讀書卡。桑波卻不知什麼原因拖拖拉拉那麼久。每個人都像快要到燃點的蠟燭，冷寧更是臉黑。
鬆緒嘀咕一句“衝我們發什麼火”，卻還是拉著淺井站到屋簷底下。而冷寧卻以“怕桑波會看不到”為理由堅持立在石像旁邊，選擇繼續被暴曬。
突然的，冷寧就怒吼起來：“靠！你到底想怎樣？”
桑波連聲喊著“不好意思”，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後麵的拖油瓶也叫：“哎——等等我。”
三人的嘴型登時擺成圓滾滾的“O”，後麵跟著的確實是那個男生熱愛女生崇拜的穀崎同學。
“我也想辦讀書卡呢，所以就請求桑波同學帶我一起來了。”
“瞎？”
“可是圖書館裏好像沒有《宇宙範圍知名奢侈品發跡史》或是《懶惰高中生享樂生活指南》這樣的書吧？”
“什麼嘛，討厭！人家很愛讀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