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白做了一個夢。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在社會上閑著沒事就去散步的人,簡稱為社會閑散人員,當然,也可以叫街溜子。
緩緩地,紅姐足療店的卷簾門拉了起來,任小白麵無表情的從店內走出。
來到街上,他點燃了一支香煙,猛吸一口,在空中吐出了一個滿足但不太滿意的煙圈。
突然間,一輛疾馳的跑車出現在了任小白的視線裏。
任小白十分確定,車裏的司機是個新手,因為他看見,那台跑車的雨刷器在瘋狂地舞動著。
緊接著,任小白也舞動了起來。
他在空中畫出了一道非常完美的拋物線。
落地瞬間,任小白仿佛是看見了他的太奶。
不過,在任小白的心中,還有一件事,是比家人團聚更為重要的。
於是乎,他用顫抖的手在身下掏出了手機,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機格式化了。
原因無它。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任小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離開了這個讓他留戀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任小白再次有了意識。
聽風八百遍,才知是人間。
他還不知道的是,一越千年,他已是來到了北宋,宋仁宗朝的天聖十年(年末,宋廷改年號為明道元年)。
來到了這個文雅卻也文弱的朝代。
任小白緩緩地睜開了眼,在他的麵前,有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子。
男子看著他,咧嘴笑了:“你醒了?”
猛地,任小白在夢中驚醒了過來。
方才,他恍惚間聽到,門栓動了。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任小白有些懵,喃喃道:“難道是夢中夢?”
這時,桌子上的油燈被人點燃了,隨著一縷黑煙飄起,昏暗的燈光也填滿了房間。
任小白看清來人,驚呼一聲:“老頭,你頭發呢?今早出去的時候還是個道士,一天不見,怎麼成了和尚?”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將任小白在河中救起的男子。
這光頭男子姓武名柴,身上穿了件灰色直裰,個子不高,身材略微有些發福,相貌雖算不得俊朗,卻頗有幾分灑脫之感。
此刻的他,麵上滿是焦急神色,他道:“休要囉嗦,趕快收拾金銀細軟,隨老夫走。”
不多時,二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二人穿過昏暗的大堂,行至客棧門口處,才突然發現,馬家大郎坐在門檻之上。
他們在馬大郎身旁錯身走過,任小白回過頭,向馬大郎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可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馬大郎對他笑了笑,還站起身子,向他行了一禮。
任小白在這客棧住了三四天,從沒有在這孩子的臉上見過笑模樣,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孩子今天怎麼如此奇怪?
行至街角處,任小白忍不住低聲問道:“老頭,我方才看到馬家大郎對我笑了,你之前見過他笑嗎?”
“未曾見過。”
話音剛落,武柴明顯是征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轉頭對任小白說道:“腳步再快些。”
任小白點點頭,加快了腳步。
可走路是不需要用嘴的,於是乎,任小白又是問了起來:“你說馬掌櫃是用的什麼法子讓他家大郎開口說話的?”
武柴道:“你怎麼知道他以前不會說話?”
“這算什麼秘密,朱仙鎮的人,還有往來客商不是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