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秋子察覺到他的異樣，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關切地問：“怎麼啦？”
陳一梵轉過頭，雙目深深地凝視著她，強忍著悲憤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人？”
鬱秋子臉上的表情霎時僵住，頓了一頓，才緩緩地說：“你不要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她的聲音平淡而冰冷，略有慍意，並沒有什麼異樣。
陳一梵臉露苦笑，說：“其實我比你更希望我是在開玩笑。”他轉過頭，不敢再麵對著鬱秋子。他害怕自己看著她的臉的時候，會沒有說下去的勇氣。
“昨天淩晨，你搖醒我的時候，也是恰逢漲潮。我記得時間正是五點鍾前後，差不了幾分鍾。潮漲潮落和日出日落一樣，都是非常有規律的自然現象。潮汐一般很守時，幾乎從不失約，所以，古人也把潮汐叫做潮信。你剛才不是說了一句‘風月無情，潮汐有信’嗎？就是潮汐點醒了我。
“潮汐是每一個太陰日一個漲落周期，一個太陰日是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分鍾，所以，同一地點，每天的漲潮時間都會比前一天要晚四十八分鍾。因此，由任意一天的漲潮時間就可以推算出前一天或者後一天的漲潮時間。
“我說的這些沒錯吧？說起來，這些都是你教給我的。你在漁政處工作，海洋水文也算是你的專業，你給我講過許多關於海洋的知識。”
鬱秋子的臉上露出苦笑：“沒錯。你記性很好。”
陳一梵搖搖頭，說：“我寧願我記性不好。”
他接著往下說：“既然今天的漲潮時間是六點二十分，那麼昨天的漲潮時間就應該是五點三十二分。不過，我記得清清楚楚，我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被你叫醒後看手表時，上麵顯示的時間是離五點還差幾分鍾，接著就聽到了漲潮的聲音。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奇怪的事情呢？同一塊手表昨天顯示的時間與應該漲潮的時間差三十多分鍾，今天的時間反倒一分不差？也不過是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手表在昨天之前突然無故偷懶，分針少跑了三十幾圈，而今天這塊表就奮發圖強，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像換了塊表似的加倍努力，不多不少剛好把少跑的圈數趕了回來。這樣，就可以輕易地解釋為什麼昨天顯示的時間是錯的，今天又是對的。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這麼神奇的手表。
“第二種可能就要簡單得多，就是我的手表在昨天淩晨時分被人為地往逆時針方向回撥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為防我發覺，她又悄悄乘我洗澡或者睡覺從手腕上解下表時，悄悄給撥了回來。而唯一有機會這樣做的人隻有你。”
鬱秋子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