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有信20(1 / 2)

8、

9月26日清晨,碧空呈現出一片純淨的淺藍,和風煦煦,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大晴天。天色尚未透亮的時候,陳一梵和鬱秋子便爬起來,一起去看海上日出。

營地所在的位置是整個勝利島地勢最高的地方,由此往東經過約半裏長的平緩下坡直路,便能抵達一處瀕海的山崖。陳一梵和鬱秋子先前環島考察地理環境時,曾到過這個地方,知道這裏是觀看海上日出的絕佳場所。

危崖之上,兩人並肩站立,臨風遠眺,看著天邊的第一道暗色的紅霞慢慢擴大,繼而漸漸在周圍暈出亮光。太陽好像負重似的一步一步,努力地向上爬升。到得最後,它猛力一掙,終於衝破整個雲霞,完全跳出了海麵。刹那,這個深紅的圓乎乎似燒餅一樣的東西,忽然放射出奪目的光華,刺得人眼睛發疼。它旁邊簇擁著的白雲和俯照下的大海,這才生出了各自的光彩。

陳一梵衷心讚歎說:“日出真美啊!”

鬱秋子說:“太陽剛出來的時候,紅紅圓圓的,好可愛!”

兩人相視一笑,心裏都是說不出的輕鬆喜悅。上島好幾天,這時候才真正能夠看一回風景。

陳一梵向她靠近一步,攜住她的手。忽然,他感覺到什麼硬物硌著腳,不經意地挪開腳,低頭瞥見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他將那東西拾到手裏,回頭望著由營地通往此處的這一條平緩的下坡直路,心裏不禁生出一個他並不太喜歡的猜測……

鬱秋子看見他又犯了走神的老毛病,問:“在想什麼呢?”

陳一梵拉回思緒,隨口說:“哦,沒什麼。”

他將那件東西放入口袋中,決定不再去想它。自己離島之後,也不想再理會這件案子了。至於為什麼不能再碰這件案子,他一時也說不上來,隻是隱隱覺得,自己離它遠些更好。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奔雷似的巨大聲響。一波接一波的海潮載歌載舞,由寬闊的海麵上奔湧而來,也隻是在轉瞬之間,便抵達了陳一梵和鬱秋子站立的山崖。白色的海浪撞在冷硬的山石上碎成細微的水滴,發出最後一次的縱情歡呼。

“漲潮了呢。”鬱秋子喜悅地說。

陳一梵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腳下奔騰的海潮,接著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六點二十分。

鬱秋子沉浸在海潮帶來的歡樂浪漫的氣氛之中,低聲吟道:“風月無情,潮汐有信。”

陳一梵為這句話中間的意味所感,不知怎麼的,心倏地一動,似是天降的啟示一般。緊接著腦海裏電光石火般地迅速回想起上島後發生的一幕幕,他立刻就明白過來。

是的,是的,一定就是這樣!

他霎時間隻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裏一片空白,又像被人當頭澆下一桶冰水似的,感覺渾身冰冷,笑容就此凍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