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不解地看著手心裏浸出地密密麻麻的汗,心髒仍在猛烈地跳動,如鼓般的聲音回響在耳邊,震得人視線模糊。
為什麼……
這是什麼感覺……
恐懼嗎?不是……到底是什麼……
與此同時,瑞森克急忙大聲叫了伊娜莎過來檢查艾爾的身體情況。
“唰!”整齊劃一劍出鞘的響亮聲音,士兵拿著冒著寒氣的利劍,做出攻擊姿態;耶和華教會的人也停止了手裏的工作,眼睛迸發出要吃人的凶光。
除了眼露警惕的菲斯和亞普公爵,其餘人皆顫抖地匍匐在地,麵露懼色,額頭冒著冷汗,害怕一個不小心殃及自己,來個屍首分離,他們隻是來治病的,不是來送命的。
這群人敢向上帝發誓,他們是真心實意的敬王。可是,也是真心實意的畏他。
大廳裏四處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殺意和劍拔弩張的氛圍。
突然,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快速扼住夢伊的喉嚨,拉到眼前,手背緊繃,青筋暴起,目光森然,稍稍傾斜身子:“警告你,別耍滑頭。說,剛剛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在他出手時,夢伊就察覺到了,但她沒動,順著他掐著的力度脊背彎了彎。
瑞森克鋒利的眼眸上下掃了她一眼,見她毫無反應,力道逐漸加大。
“說話。”
白色酒壺都要被她捏爆了。
大意了,但……沒關係。手放鬆下來。
沙啞的聲音響起,低低的:“王……請恕罪……小人並沒有……做什麼……”緩了緩,“看在我能為……王後……醫好的份上……請您……相信我……”
對於瑞森克來說,殺死一個人就像吃飯那樣簡單,但前提是那個人沒有利用價值。
所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又密又急。
瑞森克收回手,眸光沉沉地打量著她,意味不明的對著她笑了聲:“這位女士,你最好知道你在說什麼。”
行了一禮:“謝王開恩,王英明。願上帝保佑王後”嘶啞的聲音聽不出它原本的音調。
“啟稟王”伊娜莎站起身,彎腰,“我真摯的懇請再讓殿下與她對視一次。”
沉默了幾秒,沉聲:“準。”
伊娜莎再次蹲下身,柔聲道:“殿下,不要怕,我們在呢。”
“嗯。”拽緊了父親粗糙的手指。
伊娜莎轉頭看著夢伊,對她客氣的道:“這位女士,請你再與殿下對視一次。”紅眸裏血色靜靜流淌,帶著無言的威脅,“請謹記,不要耍花招,不要做危機你生命的事。”
綠眸凝著她,微不可察的彎了彎,行禮,沙啞的聲音響起:“遵命,主教。”
艾爾慢慢站直,抬眸,望進了映襯著色彩斑斕光線的眼眸裏,就像平靜的海麵被夕陽餘暉染上的顏色,流光溢彩,波光粼粼。
很美。
她就靜靜地站在光影浮動的燈霞下,身上渡著不同色彩的光,像給她披上了一件霓虹外衣一般,使她的外表光鮮漂亮,鮮活有力,但她的氣質是清冷的,甚至顯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感。
夢伊垂下眼簾任他看,眼裏無波無緒。
古老神秘的哥特式建築,樸實奢侈的房間內,光陰交織,明明滅滅,一高一矮,他們隔著虛空對望。
“轟隆隆——”
教堂的鍾聲定時響起,古樸沉重,悠長深遠,穿透空氣,無視距離,由遠及近的傳來,像是在喃喃訴說著什麼……
艾爾回過神,下意識捏捏褲腳。
精致漂亮的臉蛋注視著她,沒在她平淡如水的眼裏感受到什麼,無情無緒,無波無瀾。自然,身體上就不會有什麼反應。
他又疑惑了:怎麼會這樣?
又把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與之前沒什麼兩樣。不過,蒼白脖頸上交錯的掐痕倒是紅的刺眼,赫然映入眼簾,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艾爾輕輕撇了一眼,就淡淡移開目光。
奇怪……為什麼他這次沒有感覺了?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困惑眼神被夢伊捕捉。
她眨了眨眼,沒有彎眼睛的,在麵具下裂開嘴,笑了,所以這個代表著某種意義的笑沒有被發現。
“殿下,你現在感覺如何?”伊娜莎問。
艾爾看著她搖了搖頭。
“啟稟王,既然如此,殿下可能是勞累過度,身體受不了了,才會出現這種反應。我的建議是,讓殿下多多休息以恢複身體的精力。”
瑞森克點點頭,放下心來。抬手,示意眾人放鬆下來,各幹各事。伊娜莎見狀,行禮退了下去,繼續著手自己的事情。
夢伊也得以在他們心目中洗脫了嫌疑。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少傾,寬闊的大廳裏又重新充滿了沸騰的人聲。
三人站在樓梯下,其中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男子拉著一個長相精致的小男孩,麵容冷峻,眯著眼審視她,開口:“把通行證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