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這會是你的朋友跟你搞的惡作劇嗎?"趙明橙仍然搖頭,然後回答:"我沒有太要好的朋友,也沒有得罪過別人,我現在也很想讓自己相信這隻是一場噩夢,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事實上,在這座城市裏並沒有與我深交的朋友,也沒有交惡的仇人,即使我消失了,很快也就不會再有人記得這裏曾經有過我這樣一個人。"
顧天瀾第一次認真地注視著趙明橙,以觀察一個人的角度,而不是觀察一個犯人的角度。趙明橙的話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淒楚和孤獨,是不是作家都是這麼纖細而且敏感的?顧天瀾目中多了一絲玩味的神情,他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趙明橙,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現在是觀察階段,不再是光明正大的詢問階段了,如果趙明橙精神上有問題,她總會露出馬腳。
顧天瀾考慮了一下說道:"如果你認為你的確看到了屍體和血跡,有沒有可能它們的確是存在於那裏,隻是有人偷天換日,將它們轉移到別的房間,或者簡單來說,會不會有人趁你沒注意把407的房間牌號與別的房間牌號調換?"
趙明橙飛快地搖了搖頭:"這的確是最簡單又最實際的辦法,許多推理和恐怖小說都用過這一招,我也想過,但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我一直待在走廊裏,到警察來應該隻有十幾分鍾時間,盡管我曾低著頭一段時間,但我感覺不到有人在走廊上出沒過。如果你去過那裏就會明白,要調換房間牌號沒那麼容易,牌號全是薄鐵片打造,由鐵釘釘在門上,
除非我曾昏迷過去,否則沒人能悄無聲息地調換房間牌號,至於隱形藥水那些東西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趙明橙條理清晰地分析且回答了顧天瀾為她設下的陷阱問題,顧天瀾並沒有失望,反而鬆了一口氣,盡管趙明橙如果中了圈套事情或許會更好處理一些,但他內心深處卻不希望她會中這個圈套。如果趙明橙精神真的有問題,在顧天瀾的追問下不能自圓其說,那她會很樂意順著顧天瀾設下的這個陷阱往下跳,也就不會再有以後的諸多麻煩了。
顧天瀾站了起來,禮貌地說:"謝謝你的合作,趙小姐,我的調查就到這裏了,如果你找到了那封恐嚇信或是想起別的線索請及時通知我,這是我的名片。"他把自己的名片遞給趙明橙後就告辭了。
目送著顧天瀾開車離去,趙明橙長籲了一口氣,反倚在大門上,晌午的太陽有點灼人,曬在裸露的皮膚上有種辣辣的感覺,趙明橙此時的心情卻似打破了調味瓶,不知泛濫的是哪一味。手心慢慢滲出了汗水,握著顧天瀾的名片有點粘粘的,一切都變得雲裏霧裏似的模糊不著邊際,唯有那名片硬硬地戳在手心中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
臂肘輕輕碰到了小翻板後麵的書信籃上,裏麵發出沙沙的聲音,趙明橙斜目一看,裏麵孤零零躺著一封信,粉色的信封,上麵一片空白,本是一種嬌豔的色澤,但在此時趙明橙的眼中看來卻極度的恐怖,這與早上第一重驚喜通告的信封是一樣的。
手指顫抖著伸進了書信籃裏把信拿了出來,趙明橙一咬牙,猛地撕開信封,信紙露了出來。
仍然是打印在A4複印紙上的信:"你感覺到恐怖了嗎?有沒有一種仍然搞不清現實與虛幻的感覺?你真正明白恐怖的含義了嗎?我會為你每天都帶來不同的驚喜,讓你真正領悟到恐怖的力量。今天的驚喜你喜歡嗎?你心悸了嗎?流汗了嗎?緊張了還是不安了?我很想安慰你,要你不要害怕,因為我是愛你的。但我又不得不讓你害怕,隻有這樣你才會嚐到恐怖的滋味,對嗎?愛你的,戈德。"
趙明橙猛地打了個寒戰,仿佛指間纏繞了一條毒蛇,又或是被火焰灼到了手,手指一鬆,信紙和信封悠然落到了地上,靜靜地躺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