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女孩站在離趙明橙十來米遠處的地方,發出淒慘的哭聲。她的哭聲仿佛在趙明橙腦中投下了一枚炸彈,轟一下子炸亂了趙明橙所有的思維和理智。鬼嗎?顧影兒怨魂不散?趙明橙抱著頭淒厲地尖叫:“對於你的死我很難過,但我也是受害者!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是戈德,你別來找我啊!”樓裏突然傳來一陣陰森的冷笑聲,似乎是個女人。趙明橙的頭疼得更厲害了,眼前陣陣模糊,顧影兒的鬼魂在她劇烈晃動的視線中詭異地漂浮著,與女人的冷笑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末世的降臨,仿佛地獄惡靈歸來的懲罰。趙明橙腿一軟,跪倒在台階上。並沒有完工的粗糙的水泥台階狠狠硌痛了她的膝蓋,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她睜大眼睛,卻發現七樓的平地上哪裏有顧影兒的蹤影?就連冷笑的女聲也消失了。跪在台階上,趙明橙深呼吸著,力圖平定煩躁紊亂的心情和不受控製的頭疼。呼——吸——呼——吸,她閉上了眼睛,驀然又再次睜開。眼前果然是正常的,粗糙的鋼筋混凝土,淩亂的建築材料,刷刷的雨聲,陰暗的天色,怕是自己產生幻覺了吧。隻是頭疼得厲害,沉甸甸的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嗓子裏仿佛著了火,吞咽唾沫都有些痛。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吧,但趙明橙總算鬆了一口氣,不是顧影兒的怨魂出現就好。
她勉強站了起來,絲襪自膝蓋處被水泥劃破了,她索性脫去了絲襪,赤腳穿上了平底鞋,沿著台階一步步向上走去,步履愈發沉重,仿佛背負了千鈞重擔,又仿佛並不想早點上去,麵對那個悲傷而且瘋狂的母親。她仍然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運會怎樣,但此刻已經被自己的愧疚和悲傷壓得透不過氣了。十五層樓,說高也不高,走得再慢也終會上到樓頂。趙明橙站在了樓頂,撐著膝蓋用力喘息著,頭仿佛要爆炸了似的,仍然無休止地劇疼著。她抬起了頭環顧四周,沒有人。平坦的樓頂到處都是水窪、大堆的黃沙、成束的鋼筋、高聳的塔吊,把這裏變成了被人們遺忘的某個世界。雨水打在雨傘上,發出悶悶的聲音。“哼!”女人陰森的冷笑再次響起。“誰?是劉碧嘉嗎?”趙明橙皺著眉,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哼……哼……哼”,冷笑聲從四麵八方襲來,但劉碧嘉卻神遲遲不肯現身。趙明橙快要崩潰了,抱著頭嘶叫道:“劉碧嘉,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認為我想怎麼樣?”劉碧嘉從樓梯裏走了上來,一身素淨,臉上也沒有一點血色,雙目毫無表情地瞪著趙明橙。趙明橙被那雙死人般的眼睛瞪得毛骨悚然,她強自鎮定地說:“顧影兒的死我也很遺憾,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她的話被劉碧嘉猛然打斷:“理解我的心情?你嚐過老公被人搶走的滋味嗎?你嚐過女兒因為丈夫和第三者的緣故而死無全屍的滋味嗎?你沒有嚐過憑什麼說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劉碧嘉的臉由於憤恨而扭曲起來,狀若惡魔,她猛地撲了過來,狠狠抓住了趙明橙的手臂:“瞧這一副清純可愛的小模樣,沒有被歲月磨礪過的嬌嫩肌膚和甜美笑容,哪個飽經滄桑的男人會不被誘惑?但你為什麼不去誘惑別人,非要破壞天瀾和我之間的感情?你知不知道身為一個刑警的妻子有多苦?他的飯要我做,他的髒衣服要我洗,陪女兒玩是我的責任,教導女兒的成長也是我的責任。我還有我的工作,每天要麵對幾十個孩子,回家了還要拖著疲憊的身子操勞家務。
你可知道今天表麵光鮮的顧天瀾是我用了近十年的時間,耗盡了我的青春和心血才培養出來的。你有的是青春和精力,為什麼不去找別的男人?為什麼要坐享其成,把我當成一塊抹布,用破了就扔掉?”劉碧嘉的手指狠狠掐住了趙明橙的雙臂,她痛得咬住了雙唇,此時才憤怒地回擊:“我沒有!我隻是單純地喜歡天瀾而已,我沒有想破壞你們的家庭!”“喜歡?”劉碧嘉冷笑一聲,“你那光滑柔軟的小手天天泡在成堆的髒衣服裏,天天洗刷油膩的鍋碗瓢盆時,你就會慎重考慮一下‘喜歡’這個詞的含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