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的家在書屋的後麵,我一進門正好看到四嫂正把熱氣騰騰的燉酸菜端上桌子,我不由得笑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
四哥:“就你小子嘴貧,我還怕你不來呢,正打算叫你四嫂去找你呢,”突然又看到我手裏拿的東西,又主兌道:“叫你別買東西你還不聽,”
“我這可不是給你買的,我這是給俺大侄女買的,”我趕忙解釋道。
“行啦,別找借口了,這水果是給我姑娘買的,你那燒雞和豬碲也是嗎?你這純粹是上墳燒報紙,你盡糊弄鬼呀,”
看到四哥識破了我的伎倆,我也隻好站在那裏嘿嘿的傻笑,
四哥看到我這樣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隻好招呼我趕快上炕。火炕已經燒得很熱了,盤腿坐在上麵,煞是舒服。
外麵冰天雪地,屋子裏麵卻溫暖如春,聞著燙酒燙出來的芳香的酒氣,令人升起一種兒神俱醉的感覺。
四哥正在專心致誌地燙酒,四嫂在還在廚房裏忙碌著,四哥的女兒小玲拿著蘋果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多麼溫暖的家呀。突然,我想起在我原來的那個時代裏,四哥一家後來的生活是很淒慘的,在我原來的那個時代裏,四哥開的書屋一直是平平淡淡,屬於免強維持,後來四嫂又下崗了,而且在九五年,我記得很清楚是在我畢業的那一年,四哥家的房子又被拆遷,這一下一家人的生活全都指著四哥那點微薄的病退補貼,可是就是這樣的生活都沒持續多久,四嫂又得了癌症,由於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為四嫂看病,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四嫂一點點嚴重,最終死在自己家的床上,由於受不了這接踵而來的打擊,四哥每日裏隻是借酒澆愁,最後在九五年冬天的一個晚上,由於喝醉了倒在自己家的門外,被活活的凍死了,而他們唯一的女兒小鈴,據說被好心的鄰居收養了,後來也不知所蹤了。
想著想著,我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原來我的眼淚已經充滿了我的眼眶,我的,心無法平靜,為什麼四哥一家的未來會是那樣的,為什麼這樣一個對生活並沒有什麼太多苛求的家庭會落到那樣的下場呢?對於我現在而言,那種結果究竟是一場宿命還是一切都尚未確定的無數個未來中的一個呢,我也不知道,但我隻是知道我無論如何不願意再次看到四哥這樣一個完整而溫暖的家再次變得那麼的支離破碎,不都是說未來尚未確定嗎?那麼現在一切也許都來得及。
“老弟,來喝酒啊,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啊?”我被四哥的話一下子從想象中拉了回來,我一看,酒已經燙好,我帶來的燒雞和豬蹄也都擺盤放在了桌子上麵,四哥也已把我麵前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
“沒什麼,”我慌忙掩飾道。
四哥也沒有多想,舉起了麵前的酒杯,說道:“來,老弟,咱哥倆這是頭一回喝酒,這也是難得的緣份啊,你看咱倆沒處多長時間,但四哥我覺得咱哥倆說不出的投緣,來,咱們先走一個,”
走一個是東北當地的習慣說法,就是相當於幹杯的意思。
我二話沒說,一抬頭把一杯酒都渴了下去,這是一兩左右的杯子,這一兩酒下肚,我立即感到一股熱流從嗓子一直流到肚子裏麵,由於喝得急了些,我稍微有些咳嗽,四嫂見狀便埋怨四哥道:“你呀,也不管老弟能不能喝,就這麼急的幹杯。”
“沒關係,剛開始都是這樣,我這是正宗的糧食酒,雖然喝著有點辣,但就是不上頭,沒事盡管喝吧!”四哥邊說邊樂,
聽了四哥的話,我還真仔細的品了一下,這一杯酒喝下去,雖然有點火燒的感覺,但頭還真是一點不暈,看來四哥說的是對的,這樣我也就放心大膽地喝了起來。
於是我們就一會一開,一會半開的喝了起來,一開就是一口一杯,半天就是兩口一杯,而且越喝人越精神,我甚至都從酒裏喝出了些許甜味兒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因為在我原來的曆史中,我幾乎是兩杯啤酒就撂倒的選手,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