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哥家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這次喝酒可以說是我有生以來喝得最多的一次,我估計我足足喝進去了七八兩高度酒,一出門,被寒冷的夜風一激,酒意一下子便湧了上來,腳下的步伐也不禁有些搖晃,但好在頭腦還是完全輕醒的,我的心裏則是一片暢快,因為我覺得通過我的努力,有可能挽救一個家庭,這是比什麼都重要,人家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那麼就讓我從這一屋掃起吧。
不一會,我終於搖搖晃晃地回到了我們的宿舍樓,剛進樓門就聽到我們傳達室的值班大爺衝我大喊:“韓鋒快過來,有人找你,”
我趕忙抬起頭朝傳達室瞧去,一下子在傳達室的窗口看到了鮮豔那張嬌美可人的臉龐,可是我還注意到這張平常總是充滿笑容的臉上卻是滿臉的嚴肅,仿佛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見此情景,我的酒意好象一下子跑了一大半,我三步並做兩步地走了過去,陪著笑臉說道:“不知道師姐大架光臨,叫師姐在此久等了,真是罪過”
鮮豔依然沒有做聲,隻是用眼睛恨恨地盯著我,臉上沒有絲毫解凍的跡象,我的心裏不由得有些發虛,這時候值班的大爺在旁邊說道:“韓鋒啊,你到底幹什麼去了,叫人家這位姑娘在這裏足足地等了你兩個多小時,”
我心裏不由的大喊冤枉,我又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她事先又沒有告訴我,她在這兒等多久又怎麼能怨我呢?看來美女的殺傷力真是老少通殺呀!
可能是看到值班大爺也在旁邊,鮮豔也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就從口袋裏麵掏出幾張票來,說道:“這是明天晚上慶祝‘一二.九’文藝彙演的票,給你,”
我趕緊接過來道:“謝謝師姐還這麼惦記我,我明天一定去,”看她仍然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我有意地想逗逗她,於是笑眯眯地對她說:“想不到師姐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好看,”我的話讓鮮豔一下子害起了羞,想說點什麼似乎又不好意思開口,但臉色卻已是不再那麼嚴肅了,停了片刻,她還是抬起頭,對我說道:“我是看在你辛辛苦苦地寫了兩首歌曲的份上才來給你送票的,順便想請你吃飯表示感謝,誰知道等了兩個小時卻等來一個醉鬼,”說完卻又忍不住想笑,卻又不好意思,隻好拚命地憋著,一時小臉憋的通紅,我見狀趕快說道:“師姐,是我錯了,那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我給你賠理道歉吧。”
“還是算了吧,你都喝成這樣了,就不要再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準時去看演出呢,同學們對你寫的歌曲都很喜歡,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請你講話呢,你可千萬不要掉鏈子呀,好了,你早點上樓休息吧,我走了。”
“那我送送你吧,”我趕忙說,
“算了,不用客氣了”說完鮮豔便走出了樓門。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由地感歎,真是一個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呀!
十二月九日晚上六時三十分,我準時來到我們學校的校禮堂,校禮堂的名字叫作鳴放宮,這個名字其實是帶有鮮明的政治色彩的,在偽滿州國時期,我們校禮堂這建築是日本人的一個神社,後來解放了,在五十年代發起了“大鳴大放”的活動,於是這所建築就被改名為鳴放宮,並成為我們學校的校禮堂。
鳴放宮的建築規模很大,裏麵足足有五千多個座位,由於鮮豔給了我好幾張票,所以我把我們寢室的幾個哥們都一起叫來了,因為一年一度的紀念“一二.九”運動文藝彙演和我們學校的運動會一起被稱作我們學校一年中的兩大盛事,而其中尤以文藝彙演為甚,所以我們幾個剛一進門就看到裏麵已經人山人海了,等到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了我們的座位上的時候,演出已經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