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山茶樹更加高大了,碧綠的的樹葉被白雪覆蓋。
清秋往前邁了兩步,將自己完全暴露於白雪之下。
張開雙臂,任由雪花落在他的發上,眉上,身上。
至於一抹紅色,在雪中翩翩而舞。
*
這場初雪下得洋洋灑灑,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雪很冷,將旒魚幾人都凍在了屋子裏,出不來了。
他們從前待在江南,從未見過這樣冷的冬天,是有些不適應的。
可能唯二能適應得了得,便是清秋與六月了。
就連金貴的金蟬都凍得冬眠去了。
待到雪停之時,已是第二天傍晚。
今日裏這麼冷,該吃點暖和的暖暖身子。
這是鎏畫說的。
不過這院中夥食一向是由鎏畫親自動手,吃什麼也全是聽她的。
“那今日便吃鍋子吧!”鎏畫站在暖閣中,對著幾人興奮的說:“前不久才學的,聽隔壁大娘說不僅好吃,還能暖身子呢。”
幾人都沒有意見,鎏畫便下去準備了。
這暖閣是一早便建起來的。
剛來京城之時,就聽說北邊的冬天冷的厲害,他們幾人還不信。
再冷能冷過邊關?
隻能說,當初嗤之以鼻,如今……
京城的冷與邊關根本不是一個冷法。
這暖閣,如今看來,是建對了。
下雪這兩日,他們就整日窩在暖閣裏,連門都不帶出去的。
初雪一下,京城的雪可以說便來了。
時不時便是一場雪。
有時大,有時小。
有時洋洋灑灑如飄浮柳絮,有時寒風刮骨似如盆覆。
反正這天兒,是一日比一日冷了起來。
可是天兒再冷,日子還是要過的。
而塗然,還是得每日清晨卯時便爬起來去上朝。
這幾日他都是戰戰兢兢,過得如履薄冰。
平日裏站在那裏當個人柱也就罷了,這幾日還得時不時被點個名,拉出去遛一番,才能將人放回去。
這朝,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如今臨近年關,是最忙的時候。
比前些日子南閩使臣進京都忙。
也得虧他們來得早,回去得也早。
否則,就這日子,誰顧得上他們啊。
不過,終究還是有閑人的,塗軒便是一個。
他如今隻是個郡王,又隻領了個閑差,上不上朝都無所謂。
他這簡直就是以前塗然的翻版。
但是塗軒依舊開心不起來。
因為年關一過,曹雲舒就要回邊關去了。
雖說塗軒舍不得,也可將她強留在京城。
可是他心裏也清楚,若是這樣做了,他倆兒之間真是再無半點可能了。
如今他也已經及冠,想要什麼也不會再坐以待斃。
最後的結果,還是得看皇位上坐的那位是如何想的了。
這樣想的,也不止塗軒一人,還有大峪送來的那位質子。
大峪前長公主與鎮武將軍的遺腹子,也是前長公主與皇帝的私生子。
塗然在花朝樓中見到了他。
與他一起的,是太子塗晏。
塗然注意著他們二人,待到那人一走,便進了雅間。
塗晏端坐在位置上,安穩的喝著茶。
塗然一看,便知道,太子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