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教室外邊。
操場上灑滿金色的陽光,似乎在陪襯著金色的秋。
操場上七八個穿著背心的男同學在踢足球,操場邊上一排楊樹銜著僅有的幾片黃葉沐浴在這秋天金子般的陽光裏,瘦骨嶙峋的骨幹一動不動。
譚梓童靜靜的望著遠處的那排楊樹,眼神如冰一樣,一臉的愁苦。
自從與李小曼分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那片籃球場了,因為他的世界失去了最主要的一位觀眾,他原本以為李小曼跟他分手後會過得比從前快樂,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李小曼竟然和楊少華混到了一起,結果還被勒令退學了。
他真的接受不了。
張亦辰輕輕的靠到他的身邊,也靜靜的看著操場上那群活躍的沒有任何煩惱的人。
他知道譚梓童在想什麼,可是他不敢立刻打擾他現在悲傷的世界。
張亦辰哀傷於譚梓童這悲劇的遭遇,他憂鬱的眼裏有說不清的惆悵。
其實,張亦辰可以摒棄自己的善良,這樣就可以摒棄對別人的悲苦造業而產生的無盡的憂傷。
但是他做不到,眼裏時常含著淚,這是他,一個懷揣著慈愛善良之心的他。
他太容易以旁觀者的身份哀傷,他太容易看著別人的故事,流著自己的淚。
“還在想不愉快的事嗎?忘了她吧。”
張亦辰側頭看看一臉愁苦的譚梓童。
一句話打破了片刻的沉默,緊接著又是長長的沉默。
張亦辰沒再說話,他隻是望著遠處。
突然,譚梓童從懷裏掏出一大瓶白酒“要不要喝?”
張亦辰一臉迷惑,但是立刻又明白過來“走,喝去。”
白馬湖堤上。
湖風帶著淡淡的寒冷,偶爾還會發出嘶叫聲,堤上荒煙蔓草,湖裏有好多鴨子,湖很大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看不到尾。
湖遠處是很高很大的山,山林茂密,陰森森的。
“哎,有酒喝就是好,好久沒喝過酒了。”張亦辰的麵頰有絲緋紅。
“是啊,借酒消愁,過癮。”說完譚梓童灌了一大口,他的臉上也立刻紅了,他擦擦嘴把酒瓶遞給張亦辰。
“可不是嗎,酒醉後好好睡一覺就把一切都忘了吧,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為之悲傷太久,真的,譚梓童,你要振作起來,男人點。”
張亦辰看了譚梓童一眼,猛地喝了一口“其實對於感情我們都還小,什麼都不懂,受傷害是難免的,你知道嗎?”
譚梓童深吸一口氣“也許吧,也許我真的不懂,也許我的傷心是多餘的,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覺,她跟我都付出了真正的感情。我知道她可能隻是沒長大,然後才走上歪道的。”
張亦辰沒再說話了,他們你一口我一口的把最後的一滴酒都裝進了肚子裏,譚梓童接過空空的瓶子“嗯?怎麼沒有了?”
“你還要喝麼,小心醉死。”
“醉死更好啊,醉掉所有的悲苦不是更好嗎?”譚梓童的眼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湖風似乎更猛了,湖堤上變黃的茅草在風中翻倒,幾隻鴨子已經遊到湖中間去了,遠處的山,變得朦朧。
“我心再無煩憂
我不會在為誰而難過
我隻會永遠的離開
這個世界隻有我一個人
不再受到任何羈絆······”
譚梓童躺在地上,麵朝天空拿著沒有一滴酒的酒瓶發瘋了般的唱著,唱著那些違心的歌詞。
張亦辰也麵朝天空躺在地上,聽湖風掠過耳畔的聲音,看著藍天上的一片片白雲四散開來,又合成一塊。他感覺全身有種被釋然的輕鬆,似乎要飄起來一樣,頭腦裏變成了一片空白。
“哎,這微醺的感覺就是好。”張亦辰側頭看看微閉著雙眼唱歌的譚梓童。
“是的,微醺的歲月啊。”譚梓童一屁股坐起來。
張亦辰沒說話,他輕輕的站起來,有點晃蕩,風吹過他發燙的臉,他沒有一絲冰冷的感覺,又走了幾步,找了塊枯草把自己埋在草裏,睡著了,譚梓童也接著倒下,呼呼的睡了起來。
湖風安靜的吹,雲靜靜的飄,幾隻鴨子早已上岸回家了,幾條打漁的船也靠了岸捆在岸邊,隨著時來的風擺來擺去,太陽藏到了山那邊,晚霞燒紅了半邊天,滿地的古紅,遠山安靜的沐浴在古紅中,湖堤下那邊的小城裏已是燈火通亮,環城公路上的兩行路燈此時更加鮮明,湖邊小樓裏的燈光溢出來灑在湖麵上,濃濃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