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頭,收拾完就快滾!記得把我家柴房洗完!”
等葛夫人終於也罵罵咧咧地遠去,段寧寧揉著被揪得通紅的耳朵,終於得到了安寧。
她輕輕合上門房,一顆心才算是真正平靜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段寧寧小跑著來到柴堆後邊查看嚴逐的傷勢。
因為失血過多,嚴逐已經再次陷入昏迷,眉頭緊鎖,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段寧寧湊近了看,借著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他身上有三四道猙獰的刀痕,但最為嚴重的還是背上那支箭。雖然箭簇已經被割斷,但箭頭仍留在裏邊。不知這已經是何時的傷,但傷口已經呈現出發炎潰爛之勢。
這不行,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必須要去找大夫……可是她沒有銀子,該如何救他啊……
段寧寧心急如焚,而忽然,她靈光一現,從袖口中抖落出那塊剛剛被嚴逐塞入的玉佩。
剛剛這個男人說什麼來著,把這個給誰……?一定是,一定是當鋪吧!這樣他們就可以換到錢了!然後就可以請大夫來了!一定是這樣的!
她猛得站起,捏緊了玉佩,朝外跑去。
半夜三更,雪雖已停,但還未融盡,她的竹鞋踩上去,能從縫隙裏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她記得鎮上的當鋪,離此不遠,隻要跑個三五分鍾便能到,現在這個時間雖然當鋪定沒開門,但她也許能從後院窗門翻入,去搖醒那位掌櫃……
不過三分鍾,她便跑到了街上。也許是活動產熱,她倒是沒有多覺得寒冷。確認了街道上的當鋪標識,她偷偷繞到了當鋪後院。
牆不高,攔不住她。
她深吸一口氣,後退數步,助跑蓄力,一躍而起。伸直手臂,她扣住了門牆,翻身而過。
女孩的身軀輕盈地落到地上,一根枯枝被踩在鞋下,哢嚓一聲斷裂了。
段寧寧拍拍衣袖上的雪,從地上站起來往裏邊跑去,扒著窗戶,小心翼翼地敲了兩下。
“葉掌櫃!”
她小聲喊道。
房間裏黑黝黝的,沒有一點聲響。
段寧寧不死心地再喊了幾次,依舊沒有回音。
這可怎麼辦,如果再不叫醒掌櫃,那個人隻會越來越危險,很可能會死的。
她深吸一口氣,狠勁兒去推窗戶。
窗門鎖著,她哐當哐當推著,不一會兒就把裏麵的人吵醒。
燈被點亮了,從紙窗裏薄薄透出一層昏黃來。
段寧寧往後退了兩步。
窗戶被打開,掌櫃提著一盞燈,頭疼地皺著眉。一半的臉龐被映亮,那是一張年輕俊美的麵容,平眉薄唇,麵帶桃花,目色慵懶,和她記憶中的那個和藹的老爺爺完全不一樣。
“你來做什麼?”
年輕的掌櫃托著下巴半帶好奇地看著她。
“請,請問現在可以換一些銀子嗎?”段寧寧小心翼翼而謹慎地詢問,“我急需用藥。”
“現在?”掌櫃挑了挑眉,似乎不置可否。
“這個!”
段寧寧將手中的玉佩呈給他看。
掌櫃輕輕擰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玉色溫潤,晶瑩剔透,成色大好,就勢雕為一隻怒目嘶吼的白虎,上等極品。
年輕的掌櫃眯眼,如狐狸般打量著玉塊,又將目光跳回段寧寧身上。
段寧寧被他看得心驚肉跳,心虛地挪開了眼神。
“請問能換多少錢?我很需要這筆錢去買藥……”段寧寧著急地問。
她看著這掌櫃臉色陰晴不定的,也不知道這塊玉能換到多少錢。
“不多。”掌櫃笑了一下,將玉收了起來,“但足夠你買藥。”
“太好了!”段寧寧眼睛亮晶晶的,撲到窗沿,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但……”掌櫃苦惱地將燈提高了半尺,微笑地看著她,“即使我將錢換給你,你又能去哪個醫館買藥呢?”
段寧寧有些傻了,她愣了片刻,小臉立刻晴轉多雲。
是啊,就算拿到了錢,醫館可不像尋常人家,她不能進去翻箱倒櫃。
年輕的掌櫃好笑地看著麵前的小女孩臉色瞬息萬千,最後停在顯而易見的沮喪中,真的有趣得很。
“但是。”他適時開口,笑道,“我也姓葉,是這家掌櫃的孫子。昨日爺爺抱病,我前來探望,順便幫他看看鋪子。雖然於掌櫃之道我還不甚精通,但於醫道,我很有把握,且診費不菲哦。”
他輕笑,指尖輕輕拂過玉塊,接著道:“以這玉佩,換我出醫幫你,你願意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直省兩道難關!段寧寧拚命點頭。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