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丫什麼都沒說,隻沉默著看著遠處夕陽漸落。
她心裏門兒清。
往日,王氏一有什麼不順心就拿她和二妹出氣。
雖不至於次次打人,可打人的次數也不在少數。
在王氏心裏,她娘家是第一,她兒子排第二,她排第三,丈夫再順一位。
至於她生的兩個女兒,不知道順哪去了,但肯定在後麵排著。
重男輕女倒是常見,別說在這個時代,就是在現代那也不少。
不過,把自己孩子打成這樣,還不知悔改的,無論是在哪個時代,倒是少見得很。
林初靈和林簞秋不知道怎麼安慰林大丫。
這是原生家庭的錯,無論如何都是彌補不了的。
林初靈和林簞秋隻得把網上看到的那一套搬運過來,說給林大丫聽。
“王氏這樣的人,你給她說不聽,生個孩子以為是自己的替身。
她總站在自己角度思考問題,她以為於她孩子而言,她說的話就是聖旨。
她賭的就是孩子對於母親的依戀。
於這種家庭長大下的孩子,最好的方式就是依靠她的手,遠離她。
不仰她鼻息過活,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林大丫如今也十二歲了。
男子十八就分家,女子十六就嫁人。
林大丫不說嫁人,可若是有機會學個刺繡,十六就能自己養活自己。
離得遠了,見不了王氏幾麵,自是不必看王氏臉色過活。
這些話不知道林大丫聽沒聽進去。
但林初靈略一思索,林大丫骨子裏也是好大的人了。
不說這些事上輩子她經曆過,就是沒經曆過,思想也更成熟。
應該不至於為這些事鑽牛角尖。
不過若是她因為這些事丟了臉麵,也尚未可知。
現下最重要的就是穩住她的心態。
林大丫沉默了很久,望著晚霞。
直到月色漸顯才開口說道:“我早知道她是那樣的人。
可每次她不明緣由打罵我和二妹,我還是會傷心。
母親就是母親啊!
人若年少,那就隻有拋棄孩子的母親,沒有拋棄母親的孩子。
我多羨慕你們啊!
三伯娘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從不打罵你們。
我那親娘,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便是如此,我也就認了。”
林大丫抹了把淚,繼續說道:
“可是她貪圖那幾兩銀子,將我嫁給大二十歲的賭鬼,十年如一日的挨打,最後被他活活打死!
我那可憐的二丫,高價賣給鎮裏地主,被害得肚大難產而死!
她一滴淚都沒掉過!
甚至她還宣揚著,雇了好幾個壯實青年,拖著我和二丫的遺骨,耗了他們三天三夜,就為了賠那幾兩銀子!
我恨不過,她那種人,或許於大哥二哥而言,是個好母親,可她於我和二丫而言,就是閻王!
活生生的閻王!我恨她不能死,可我若真殺了她,於林家而言,絕對會被村裏人趕出去!
我奶,我爹,三伯家呢!他們這麼好的人,怎麼能因我而背井離鄉?
……
林初靈和林簞秋聽著,也不禁感歎一句良善。
“大姐,你放心,若真能過兩天分家,我定求這要讓我母親出錢,送你出去學手藝!
至於二丫,你莫擔心,我和簞秋兩個,能照應一時卻不能照應一世。
還得靠你將手藝學好了回來,帶二丫一起享福!”
張氏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你兩個是真配得上大學生獨有的清澈愚蠢!
人家說兩句你們就信了啊?
就按事實說,她可是好幾十歲重生回來的人!
至少經曆過社會毒打和家庭暴力,那這麼脆弱呢!
我看這心機可比你兩個深多了!
她怕不是專門說給你倆聽的,就等今晚上這一刻,好等你倆個說供她學手藝的話呢!
滾她的犢子去吧!
我兩個姑娘還沒有什麼手藝學呢!
她倒好,趁你們小,在這給你們下套子!
不過我可說好了!那學費超出預期,我可不接招啊!”
林初靈和林簞秋見張氏說出最後一句話,還是知道她妥協了!
雖我有大學生清澈的愚蠢,可我不是真笨啊!
雖說那林大丫是有些心機,可內裏的良善是做不了假的。
她若不花些心思謀劃,她們可要懷疑這林大丫是不是真的搞什麼壞心思,重生回來,心態一變,無欲無求呢!
“不過,我說,那王氏心是怎麼長的,還真是偏心又惡毒呢!”
“我倆是清澈愚蠢的大學生,我們也不知道!”林初靈和林簞秋雙雙攤手表示不知道。
張氏一看她倆那欠打樣,笑著一人給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