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源木愣許久,終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見他心緒稍平複,霍昶舟問道:“劉大人,你所呈報的罪證是誰給的?”
劉長源擺首,“不知,今晨下人在門房處撿到,我當時看到實在氣急,未做他想,便呈報了工部。”
工部尚書與劉長源是多年好友,同情好友喪失親子,好友一有事相求,且又證據確鑿,他上早朝便直接承報了皇帝。
四條無辜人命,罪行滔天,皇帝立時下旨鎖了孟家妻眷,全城通緝孟長華。
霍昶舟仰頭看向那灰蒙蒙的天,長舒出一口氣, “如今,孟家眾人的性命都置身於危險中,看來是需要加快調查的腳步了。”
既已確定了疑凶,接下來便是查實證據,霍昶舟對秦曜詳詳細細徹查了一番。
此人非平陵縣本地人,而是投親途中被孟長華救下的落難書生,他遭遇山匪,險些身死,孟長華見他頗有才華,便將他帶入學院委任夫子之職,他見多識廣,且學識淵博,並對機關易容之類多有涉獵,沒兩年便擔任了管事一職。
霍昶舟懷疑當日駕車之人為秦曜,至於為何頂了一張孟長華的臉,極大可能是易容之術,真正的孟長華當時昏迷在車中,一同被送出了平陵縣藏身。
當時,他們調查雲澗書院,秦曜中途隻離開了盞茶功夫,從雲澗書院出城需要兩個時辰,他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趕個來回,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說謊,孟長華在之前就已經被送出了城。
於是,幾人趕至城門處,守城士兵對這位屢破奇案的大人皆心生敬仰,遠遠瞧見了,笑嗬嗬等人走進前,忙行禮問好,“霍大人好。”
黎清詞一怔,看來霍昶舟挺得人心的,這待遇可比劉大人在百姓心中熱切太多了。
霍昶舟笑著頷首,“嗯。”
守城將領上前, “大人前來,可是有吩咐。”
“孟長華院長,你們可認識。”
守城官點頭, “家弟正是雲澗書院的學生,我見過孟院長幾麵,自認得出。”
“他昨日什麼時候出了城。”
守城將領細細想了想,“那時尚未交班換防,應是午時之前。”
“可確定。”
“確定,當時好幾個弟兄都看到了。”他一問,餘下士兵紛紛點頭表示附和。
如此,便都對得上他的推斷,秦曜當時演那出不過是為撇清自己的嫌疑。
黎清詞聽了他這麼分析,秦曜正好對易容術有涉獵,當機立斷趁夜潛入雲澗書院,用迷香迷倒正伏案奮筆的秦曜。
黎清詞推了推昏迷的秦曜,見人確實未有反應,便大著膽子在房中翻找起來。
從床上翻到床底,從各種櫃子翻到角落,竟是任何可疑東西都未找到,黎清詞頓覺泄氣,灰溜溜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閉,身後人驀然睜開眼睛。
黎清詞小心翼翼躬著身離開,忽見院中一道黑色身影,幾個起落飛掠停在一間房門口,黎清詞悄悄跟過去,從門縫中看到那身影脫下夜行衣,撕去臉上的人皮麵具,竟赫然露出平夫子的麵容。
心中驚濤駭浪,黎清詞壓下疑慮,匆匆離開。
房中人見黎清詞陷入自我懷疑的身影走遠,嘴角驀然扯出一抹譏諷的笑,他的麵皮上慢慢立起一道小褶子,竟是麵具之下另有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