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昶舟自然也明白，可細細思量下來，總覺得孟院長的失蹤與自己脫不開關係，畢竟是他提醒孟院長肅查雲澗書院的。
他亦知道幕後之人並不會要孟長華的命，沈陊，虞信這樣的朝廷命官都被殺了，若存殺心，孟長華墳頭的草怕也有一尺高了。
“我們這邊多耽擱一日找到他，他便多一分危險，我難辭其咎。”
“大人為什麼這麼說。”
“孟院長是聽了我的話查雲澗書院藏身之人，才將自己送入險境的。”
“你怎麼知道的。”
“沈陊被殺當日，我查過他書房，他與秦曜有多封書信往來，我想孟院長也是發現了這些書信，他去找沈陊，遂出了事。”
“這並不是大人的問題，一切都是幕後之人要對付孟院長，你還記不記得孟院長第一次失蹤，那時你們並不相識，他也遭了厄運，若不是大人查明真相，孟院長的情況更糟糕。”
難得看到她這般，霍昶舟心中一暖，淡淡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你倒是看得開。”
“人嘛，自當及時行樂，過好當下，發生的事無法改變，未發生的事不值得憂心，何苦這般為難了自己。”黎清詞狀似無所謂的說著，心中更多的是無可奈何，揚首遙遙望著那輪彎月。
她不知，她的這一番話在他耳中卻是另有一番深意，在他心中掀起一層小小漣漪。
黎清詞坐了一盞茶時間，便又被衙差送回了大堂。
行到門口時，她兩肩一收，瑟縮著走進去，“那位大人是個好人，他說了隻要好好配合，他就不會為難姐妹們。”
方才她混在人群中推波助瀾，將眾人的恐懼刺激到最高點，如今，她又這般做保，另有幾人紛紛站了出來。
人人逐利皆為自保，畢竟“綺月樓”的利益和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孰輕孰重，眾人還是分得清楚，況且，她們都是單獨問話，除了霍昶舟外，沒人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即便他日真查出什麼，隻要自己咬口不鬆，誰又能知道真假？
這一刻，所有人都爭搶著想先一步出去，生怕自己想說的被別人先說了。
逐一問話後，霍昶舟確定了一個事實，這些死士都不是“綺月樓”的安排，這些人隻是借“綺月樓”複雜的環境隱藏身份罷了。
這些人有組織有紀律，隻聽許竟的調遣，他們平日便在外院做雜活，護衛樓裏安全，從不擅自進樓，便是“綺月樓”的老鴇，也甚少會與他們說上話。
樓裏有人鬧事，老鴇就直接找許竟，他便會安排人做事，其他人除了有個能被叫答應的名字外，沒有任何一點的存在感。
許竟便是與黎清詞過招之人。
元祁查知許竟是個假名，他想再查其它線索卻是無從下手。
此時，楹月也過來了，她剛從三法司驗完屍體，把那二十一份驗屍格目也一並拿了過來，“大人，這些人都曾受過專業的訓練，他們手部、腿部關節處都有相同程度的厚繭，身上新傷舊痕堆疊，應該是經常與人拚命所致。”
霍昶舟一張張細看驗屍格目，“可能看出這些人的身份。”
楹月搖頭。
元祁問道：“會不會是殺手。”
“殺手。”楹月細細思量起來，“我不能確定，我能驗出的都已寫上了驗屍格目。”
霍昶舟看完一遍驗屍格目後，覺得這樣的推測並不對，似喃喃自語，“什麼樣的殺手，會接這麼奇怪的任務？”
他這麼一說，黎清詞便也覺得奇怪。她行走過江湖，聽說過殺手，也見識過殺手，那些殺手大多神秘，拿錢辦事，身份莫測。
這些殺手卻將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樓中他們雖然也盡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可在樓中做兩個月的護院，這便很讓人不解了。
“這也許隻是他們掩人耳目的手段。”元祁攤手，“殺害兩位朝廷命官的凶手也死了，此案也算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