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人殺人,兩人毀屍,如今全完完整整被抓,倒也湊個整齊。
二甲對他殺人的罪行供認不諱,可在霍昶舟詢問到一些細節時,他沉默了,不是支支吾吾答不出,就是沉默著拒不回答。
如此反常,霍昶舟心中產生了疑問。
他素來斷案嚴謹,隻有每一個疑點都能夠被解釋的清清楚楚,他這殺人的嫌疑才能做實。
他們輪流著換人演示,兩人分明身高相差無幾,究竟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造成一人將另一人自上而下穿胸而過。
演示多次,這種傷都難以形成,幾番嚐試不得其法,元祁累癱在地上,絲毫不想還擊,黎清詞比劃著一劍刺出,霍昶舟這便看出了其中蹊蹺。
當一人毫無還手之力,並呈半蹲姿勢時,一劍刺出,方能形成這種傷口了。
這說明當時江淮山與葉泉,可能已無反抗之力,甚至是已被人鉗製住不能動彈,是以,江淮山和葉泉身上的傷口,才會無論高度還是受傷程度都出奇一致,可謂一模一樣。
因為葉泉目睹江淮山被殺,他勢必會有反抗,但凡他有任何一點的掙紮,這重疊到一致的傷口都難以形成,除非他們掙脫不得,江淮山被一劍斃命後,凶手以同樣的手法再次殺害葉泉。
查至此處,黎清詞也道出了心中疑惑,她常年習武,自知其中門道,“二甲下盤不穩,我不覺得他有能力連殺兩人,且還是江淮山和葉泉被完全壓製下。”
霍昶舟打算試一試二甲的身手,於是,當天夜裏牢中上演了一出大戲,黑衣人劫牢,救走王氏兄弟,順便將二甲所在牢門的鎖也給劈了。
外麵的獄卒全被人打暈,昏迷不醒。
二甲先前聽黎清詞說起過,他母親這兩日身體不適,他擔心母親情況,便也趁此機會逃出了大牢,借夜色掩映下回家。
正好,他撞到隔壁鄰居欲搶奪他留給母親的銀錢,他怒上心頭,遂上前與人撕打了起來。
二甲僅僅是看上去塊頭大,他的手上功夫實在不夠看,沒過兩招,便被死死壓製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母親是他的軟肋,如今他母親被人欺負,他便是爆發出無限的潛力,也無能為力。
他這樣的武功,如何能將混跡軍營且擔任過小前鋒的江淮山壓製住,一劍穿胸呢,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二甲的軟肋是他母親,霍昶舟便以將此事告知他母親為要挾,在幾人的威逼利誘一番之下,二甲心理防線崩潰,這才交代出全部實情。
他根本沒那個傷人的本事,他不過是當了陸掌櫃的替罪羔羊。
二甲母親纏綿病榻,需常年吃藥,他早已債台高築,奈何不想放棄母親,就在他痛苦不堪之際,陸巡伸出援手,願意給他一筆錢,那一筆錢數量驚人,那筆錢不僅能讓他還債,還能讓他母親後半生安穩無憂,
陸巡還向他承諾會請最好的大夫治好他母親的病,讓他母親安享晚年。
前提是他必須將殺人的罪名給扛下來。
最終在孝心驅使下,二甲答應了這個交易。
陸巡的一番計劃下,他故意誘導霍昶舟查出二甲殺人,賭坊那些人的口供,也全都是提前設計過的。
然後,他編排了這一出所謂誤殺的把戲,即便江淮山與葉泉被殺,他們盜竊在先,罪有應得,如此一來,二甲誤傷人命,罪不至死,也得保全一條性命。
二甲用幾年的牢獄之災換母親餘生無憂,他覺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