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有事?」

「可以借一步說話?」晉堂同她比個方向。

嶽-轉頭,看看他指的角落,那裏人不多,說話方便,想做別的事也……方便,不過嶽-並不害怕,她的金牌可不是拿假的,走到他指定的方位,回過身,嶽-雙手橫胸,一臉拒人千裏的表情。

「說吧,我還要忙。」

她的臉色不善,這差事難辦,晉堂暗忖。清清喉嚨,他表明來意:「我是歐先生派來的,他想請嶽小姐撥冗和他談談。」

「誰是歐先生?」

歐先生?那個電視製作人明明說他姓方啊,是哪家醫院想來挖她這個有明星相的小護士?

她不曉得歐先生?這家夥點了火,居然把受害戶忘的一乾二淨?晉堂佩服她。

「是歐子晏先生,歐先生想針對……」晉堂話才說話,嶽-立刻截下他的話。

「哦,是歐子晏?他在哪裏?快帶我去,我找他很多年了……」不由分說,嶽-抓起晉堂的手往外跑。

很多年?不是三天前的事嗎?怎牽扯到好幾年前?

由不得晉堂細細思索,才一下子工夫,他被拉著走出醫院,被推著尋找自己的座車,被……壓著去見老板。

不等人通報,嶽-闖進歐子晏辦公室裏,看見他,她僅僅遲疑三秒鍾,然後張嘴說話,一開口便是沒完沒了。

走近歐子晏,嶽-拉他站起來,東瞧瞧右看看,「大方」地將他轉了個圈圈,從頭到尾看清楚。

「是你嗎?你長得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樣了,大概老了吧!沒關係,歲月催人老,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老媽第一次發現她有白頭發時,悶在棉被裏麵哭了三個鍾頭,我看不過去,等她哭累睡著後,偷偷用水彩把她的白頭發染成黑色的,不染還好,一染居然發現她的白頭發很多,隻是她平常太忙沒發現,你知道後來怎樣?

她睡醒去洗頭發,洗下一堆黑色水彩,哭得更凶了,說她頭發的黑色素全被洗下來,白頭發多到數不清。幸好我爸出麵解圍,他說人老是自然現象,除非自己娶到的是千年妖精,否則老媽沒道理十年如一日,永久保鮮,所以你不要介意我說你老……」她喋喋不休。

看著她,熟悉感更重,心動的感覺催動他的心跳。她是嶽-?笑容悄悄出籠,想出口的話沒問,他紳士地等她先說完。

「你有沒有發現我不一樣了?當然-,當年我是清湯掛麵的中學生,我現在是社會人士,以前我哥老說我的長相拿去嚇敵人最適合,現在大家說我長得清麗秀雅,我想我變漂亮-,漂亮得你認不出來,對不對?

對了,我開始上班工作,薪水很不錯,雖然要排大夜班,工作有些辛苦,不過沒關係的啦,我喜歡當護上嘛,當護士很有趣哦,看著病人一麵叫、一麵被送進來的可憐模樣,再看著他們痊愈出院,很有成就感ㄋㄟ,也許你要說,治病的人是醫生又不是我,我在成就感什麼?可話不能這樣說……」

就這樣子,在子晏的耐心縱容下,嶽-聊自己的工作,聊半個鍾頭。

歐子晏應該覺得無奈的,可怪的是,他居然不覺得!厲害吧,他偷偷關掉手機,拿下電話筒,關起計算機,專心聽一個無聊女人的無聊言語。

他確定她是嶽-了!

不單是她停不下來的大嘴巴,還有她數十年不變的誌願。

她說過不追求奧運桂冠,要當個服務眾人的小護士,看來她做到當時在報紙上的承諾。而他,他也做到了,短短六年,他將京尚擴大數十倍,創造出一個全新王國,他沒讓父母親丟臉,他讓他們引以為傲。

她幾歲了?當時報紙說她十六歲,那麼現在二十二了吧,二十二歲的女人,看起來和十六歲一樣可愛,不曉得對於女人,這是讚美還是諷刺。

不確定是什麼因素,讓他對嶽-印象深刻,但他確定,和她的喋喋不休脫不了關係,向來,是他發布命令,眾人仔細聆聽,哪有人像她,他沒說半句話,她自己跟自己就能對上半天話。

「對了,你和金小姐的事情解決沒?我有聽說過,你們這種花花少爺對於玩弄女生感情很有一套,問題是你把人家肚子弄大,這就不僅是兩個人的感情問題了。

它牽扯到下一代,要是沒做好處理,別說你毀了一個女人的青春,也毀了一個小孩的童年、青年和一輩子啊!知不知道單親家庭的小孩有多可憐?翻翻報紙社會版你就明了。」

玩弄女生感情?笑話,金曼葳才是專門玩弄男人感情的動物,她應該去查查金曼葳的交友狀況,看看她是如何坑男人荷包、破壞男人家庭。

屆時她會了解,金曼葳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個孩子的父親根本是神仙派下來拯救全體男人的。

「不管怎樣,你還是把金小姐找出來,兩個人麵對麵坐下來談談,看是怎麼處理會比較好,如果你覺得尷尬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不過要提早通知我,好讓我向醫院請假……」

好啊!他和金曼葳麵對麵坐下來談,就怕她不敢和自己麵對麵。

子晏靠她坐近幾分,距離和上次在機場時一樣,她說話時的手勢表情很多,每每不仔細就會打上他的手,但,他喜歡被打到,不知道為什麼。

「除了金小姐的事情之外,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說實話,之前我找你好幾次,都被你們樓下的警衛擋下,他們不讓我進來。

你要知道,你是做生意的,做生意以和為貴,像你們家門禁這麼森嚴,實在很危險,哪天惹火民眾,所有人都不和你做生意,到時門可羅雀,倒黴的是你自己……」

子晏看看手表,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她念了又念,始終沒有說到重點,他不確定要不要阻下她的話,先把兩個人的胃填飽再說。

正當念頭初轉,當當當當,貝多芬生命交響曲前四個音出現,嶽-終於說到重點。

她抓起歐子晏的手,在他手中認真一筆一筆寫下歐子晏。

「我找你,是要告訴你,你的名字有一、二、三……二十八劃,二十八劃是『別離遭難運,波瀾多變動,終身勞不絕,多陷孤寡單』,大凶耶!所以你要改名字,如果不願意改的話,就喊偏名,像『阿晏』啦,阿晏,十八劃是『發達成功運,穎悟誌旺盛』,大吉筆劃;『子子』也不錯,六劃是『天德祥俱備,福慶滿裕豐』,也是大吉筆劃。你覺得呢?」

終於終於終於,她停下嘴巴。

了不起吧,她在別人麵前沒那麼多話的,可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愛在他麵前說話,也許是感覺兩人碰在一起,機會難得,能多說一句賺一句,也許是覺得他是個好聽眾,不多說些話對不起自己。

總之,她愛說話--在他麵前。

可是,見麵到現在,他一句話都不說,會不會……會不會他忘記她是和他很有緣,上同一天報紙的嶽-?

她低頭考慮,要不要從頭向他解釋兩人「淵遠深厚」的關係時,他開口了。

「-渴不渴?」

哈哈哈,同一句話,哈哈哈,別懷疑,他一定記得她的啦!

十六歲的嶽-同學,聽見這句話的表現是瞠目結舌,而社會人士嶽-小姐,聽見這句話的表現是--拉起他的手,跳著腳直嚷:「我渴了、我餓了,你要請我喝茶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