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斯侯爵,你聖地的指引人是亞特裏安公爵。”菲特斯親王的語氣淡淡的,平穩又清冷,卻讓人想起米利爾迷霧森林裏揮之不去的白靄。

“是......是的。”魯斯侯爵答的顫顫巍巍,不知道哪裏惹怒了這位大人。

似乎之前的水上派對,大人坐在泳池的邊上,還神色如常的喝了一杯帶氣泡的莫吉托。

他眼珠機靈的咕嚕一轉。

那一定是......這兩個不聽話的仆人,身上肮髒的血腥味惹了大人不悅。

他斟酌著開口,反正領地上的血仆多的是,就像臭水溝裏的蟲子,死了一批還有一批,生生不息地繁衍著,“大人......請允許我鬥膽,殺了這兩人謝罪。”

宴會大廳裏異樣的安靜。

沉默成了主旋律。

菲特斯親王既沒有允許,也沒有否決,隻是維持之前慵懶的動作,用深紅色的眼眸淡淡的掃視著跪的筆挺的血族們。

牆壁上插著一排白色長蠟燭,跳躍的火光搖曳著,將眾人的影子拉長又放短,忽明忽暗的燈光映射在戰戰兢兢的身影上。

“亞特裏安公爵據說有兩個後裔,你應該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兄弟,”菲特斯親王擺動著手上紅寶石雕刻的戒指,湊在赤色的月光下,慢悠悠的打量著雕琢的痕跡,“還有三十個塑望月,公爵就要回到聖地休整一陣子......”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了魯斯侯爵誠惶誠恐的模樣,又用低沉的語調繼續施壓,“他名下的爵位,你知道要交給誰繼承嗎?”

魯斯侯爵聽懂了言外之意。

血族雖然享受著永恒的生命,與日月齊長的時光,直至宇宙消失的盡頭,才會化為一縷塵埃......

但是並不代表著這個種族不需要休養生息。

每到一定時間,血族體內的生物鍾就會出於本能的感受到對聖地的渴望,想要回到森嚴的禁地中沉睡數百年時日。

指引者的沉睡,代表著身份的洗牌。

處於下位者的後裔,如果依舊能得到最初指引者的賞識,將會繼承上位者的爵位。

在等級森嚴的血族社會中,除了本身的實力以外,等級是資源最好的橋梁。

代表著人脈,財富與地位。

是魯斯夢寐以求的東西。

本來他可以按部就班的繼承亞特裏安公爵的席位,將侯爵兩個名字去掉,在之後的數百年間,成為當之無愧的公爵。

那些原本稱兄道弟的朋友,將會誠心安理得的跪在他的腳邊,卑微的祈求親吻足尖。

可前些日子,出了個岔子。

聖地裏又蘇醒的一位沉睡萬年的大人物,據說是曾經征戰莫蘭蒂星係的將軍。

隻用了一周時間,就完成了傳承儀式。

又用了一個塑望月,把遺落在星際海盜手中的克特爾星係收複。

人們讚美凱撒將軍所到之處,猶如出鞘的寶劍,扇著森森寒光,撕開黑暗的宇宙。

為血族帶來久違的榮耀。

長老院那群老不死的家夥,說要按照條約,給凱撒將軍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引路人。

菲特斯親王並不想要被人叫父親,也不想惹上這個包袱,明確拒絕後,長老院找了魯斯的引路人亞特裏安公爵。

魯斯對這個名號已經垂涎欲滴了數百年,做夢也想被人叫一聲——尊敬魯斯公爵。

“魯斯,你上次說的事,我需要再考慮一下,權衡利弊後再向長老院提交意見。”菲特斯親王說的輕巧。

在魯斯耳中,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公爵的名號,隨時可能化為泡影。

“大人......”他急切的叫道,心裏恨的牙癢癢。

菲特斯親王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靜默的動作,慢悠悠的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