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義交仍不失嚴肅地說:“你們本是做實業的,跟我們證管局沾不到邊。隻是你們最近把大部分資產配置成了股票,而且動作頗大,我不能不厚著臉皮來打擾了。”黃義交略微頓了頓,又說:“我今天來,還要向你正式介紹一個人——肖豔紅同誌,可是“五道口”的高材生哦!今後由她來具體負責和你們公司聯係,希望呂總能多配合她的工作。”
肖豔紅起身朝呂國華壞笑著致意:“呂總以後可得多留點神,別露出什麼馬腳來。”
話講得這麼坦白,連黃義交都有些訝異,把呂國華哄得連聲點頭稱是:“這您放心!就算我們想不規矩,可誰又敢在您這位鐵麵判官的手底下給自己找事呢?我們也得有這個膽子呀!”
套話講完,黃義交起身告辭了,會客廳裏隻留下呂國華和肖豔紅兩人。
瞅著黃義交離去的身影,呂國華臉陰沉下來,發狠地說:“管他娘的!就是被盯著監管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公司到了如今這個局麵,伸頭也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怎麼都是個死,就得搏了!”
肖豔紅愀然說:“光會發狠有個屁用!你看到了,這老頭子要是認真起來,我也保不住你。”
“這次ZT投資的方銳肯出手相助,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就你這副德行,做事總是大大咧咧,不知收斂,屁大點事都鬧出那麼大動靜。我看,連神仙都救不了你。”
呂國華聽到肖豔紅這話,有些納悶:“動靜?什麼動靜?”
“一般機構運作股票,都得備有好幾百個人頭賬戶,好把資金化整為零,避免引起別人注意。你這點常識都沒有?動不動就大進大出,招人耳目。你找死啊?”
使用多個人頭賬戶操縱股票價格顯然有違法紀,不過莊家大多如此運作,也就見怪不怪。法不責眾,被抓到了,也就是罰點款破財消災罷了。畢竟監管成本過高,如何認定也很困難。於是所有的莊家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再說,就那區區數十萬元或數百萬元的罰款,與坐莊成功所獲利潤相比較,明顯微不足道。關鍵在於,使用多個人頭賬戶,莊家在操縱股票價格時可以更加得心應手。鎖倉,對倒,拉抬,打壓,多個賬戶的操作就更為隱蔽,不易察覺。
“這道理我當然明白,不過賬戶多了我怕顧不過來。我擔心手下的人私建老鼠倉,把事情搞砸了,所有操盤的動作都由我一個人完成的。”
“這種事情你沒經驗,可以理解。可是你不會委托給專業點的?比如方銳。”
“嘿!好主意。”
呂國華迅速摟緊肖豔紅,一個粗率的吻壓了上去,密不透風。
“你這臭老流氓!我最近正傷風,鼻子裏不透氣,快給你悶死了。”
全盤接管
當天晚上,呂國華約方銳到“鬼街”裏的“海色天光”俱樂部見麵。
“海色天光”的女老板柳香君是陳婉倩的大學同學,二十五六,白麵長身,頗有幾分姿色。方銳從陳婉倩那裏得知,柳香君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她經營的“海色天光”更加複雜。這裏從外觀上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出入其間的大多是些富商。這裏小姐們隻做特定對象的生意,她們從不搭理沒有身份的人。這些風塵女子一個個深得女人之精髓,她們偶爾也懂矜持,有時還會扮演純情。當然那是因人而異,隨機應變。小姐們把自己當成酵母,自信能催化男人們在欲望裏發酵,原形畢露,隨之起舞。
柳香君因今天有重要客人要招呼,隻能安排兩個小姐代她招待方銳和呂國華。呂國華還沒有結婚,可以欣然笑納,方銳顧慮不少,連忙推掉。柳香君打趣說:“放心!我不會給婉倩打小報告的。嗬嗬!麵具戴久了,會難受的。”
呂國華也勸方銳說:“金融是一種殘酷的遊戲!不光玩錢,有時還得玩命,壓力很大。講下流話,酗酒,甚至吸毒都成了減壓的方法,去夜總會消遣更是家常便飯。順其自然吧!現在壓抑自己,到時候恐怕會反彈得更厲害。”
方銳仍舊推辭,呂國華和柳香君也沒再勉強。柳香君離開後,呂國華摟著叫“紅玉”的小姐開始談正事:“我準備把整個NH酒業項目委托給你,我隻在外圍配合你。你深諳操盤股票的遊戲規則,這點是公認的,不然也不會相中你。拜托!”
呂國華的臉沉下來,渾身上下全是晦氣,手在紅玉身上胡摸亂捏,對方也跟著不自在。好在紅玉見過世麵,依然忸怩作態適度活躍氣氛,幫他掩飾住不安的情緒。
方銳沒有討價還價。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契機,可以讓自己化被動為主動的契機。如果整個項目掌握在呂國華手裏,自己隻是局部參與,會在很多地方難以協調,妥協的代價必定讓雙方無法承受。全盤接管,自己完全主導,或許還能有些作為。
待細細品下第一口酒後,方銳欣然接受:“你放心吧!咱響鼓還用得著重槌嗎?”
燭光搖曳,咖喱香味誘人。兩人共同舉杯。
事情很快談妥,呂國華的精神也好轉許多。
財務調節
過了幾天,呂國華拿出擬定好的一份合同給方銳:“兄弟,我們黃頂實業是家國有企業,每個步驟都要公開透明,不然不好交代。你們ZT投資最好以理財顧問的身份介入項目運作。這是按照我們先前商量好的方案草擬的合同,你先過過目,看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
方銳接過合同仔細看了一遍:“這個合同裏的條款語意怎麼那麼模糊?很多地方模棱兩可,不清不楚。”
“太清楚了,我們的操作空間會被封殺的。那還怎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