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心腹
拿到範鐵手裏的籌碼後，方銳將麵對第二個交易對手，飛躍電器的關水軍。
飛躍電器公司是市裏的直屬企業，雖在注冊名稱上有“電器”二字，但是從未做過電器生意。飛躍電器公司原先是一家全國聞名的自行車廠，後來改做了房地產開發。那時候房地產開發絕對是個“暴利”行業，做的人多，自然水深浪急。飛躍電器公司資金實力不夠，而且缺乏相關的經驗和人才，顯然是個外行，所以一直沒做過幾個像樣的賺錢的大項目。惟獨有一筆投資算是蒙對了，那就是買斷了海州醫藥近兩成的法人股權。股市裏確實有很多企業投資一些和自身主營業務不相幹的公司的股票，這已成了慣例。
海州市最初是個不知名的小漁村，一個半世紀前因外國人來通商而興起，逐漸發展成一個擁有五百多萬人口的海濱城市，並成為我國東南地區的重要入海港口。清政府最初拒絕與外國通商，並試圖攆走來華經商的老外。鴉片戰爭過後，皇帝發現不搞改革開放隻有死路一條，才被逼無奈開放了幾個通商口岸，並辦起洋務和新學，海州市在此背景下應運而生。新中國成立後，海州與國際市場斷了軌，一封閉又是幾十年，直到政府再度發現不搞改革開放隻有死路一條，海州才開始重新和國際接軌。
爛尾工程
一大清早，方銳、吳冰和呂國華驅車到城區東北角沿海路上一個剛興起的商業中心，三個人約好在那裏和關水軍會麵。
飛躍電器公司總經理關水軍是個五十出點小頭的小個子男人，麵龐很黑而且特油，尖下巴向前探，兩腮微陷，眼睛呈深棕色，身子圓滾滾的。方銳和呂國華初次與關水軍見麵，同時驚歎，怎麼長得那麼像蔡同榮！酒色財氣真是害人，讓這兩人的形體和神質漸趨一致，都跟重量級摔跤運動員似的。
三個人剛下車，關水軍立即熱情迎上來。一般男士要和女士握手，須等女士先伸出手，這是公關禮儀。關水軍明顯沒有學過禮儀課，一上來就拽住吳冰的手不放，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同時腦袋還在左搖右晃。整個身體肥厚但不結實，團團肥肉幾乎擠繃襯衫，即將“紅杏出牆”，明顯欠缺穩重。
背後是片工地，現場一片繁忙景象，一座荒廢的樓體圍上了綠色的防護網，工地外圍也豎起了各種擋板，工作人員正在對樓體的部分牆體進行拆除，絕大部分樓體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架絡。
十多年前，黃頂實業本打算在這裏修建一個商場，商場由地上地下兩部分建築組成，規劃麵積近六萬平方米。按照規劃，竣工時間應在1997年國慶節以前。後來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樓市劇烈動蕩，以及資金方麵因素影響，工程被迫停工。於是，這裏出現一座荒廢多年的爛尾樓。
爛尾樓指已經辦理用地、規劃手續，項目開工以後，因開發商無力繼續投資建設或陷入債務糾紛而停工一年以上的房地產項目，通常是因為政府對房地產項目審批缺乏實際審核而項目資金缺乏沒能完工的房地產項目，也包括因產權糾紛或工程質量不合格等原因停工的項目。
房地產屬於資金密集型行業，爛尾樓往往會占用大量資金，尤其大量信貸資金。因此銀行往往是最大債權人，也是最大直接受損機構。銀行不僅損失利息收入，還很可能損失本金。
爛尾樓大多出現於上世紀90年代，一些開發商“空手套白狼”，炒作地皮，套取銀行貸款，後因種種不利變化出現了資金鏈斷裂，這些尚未完成的開發項目成為開發商“吞不下、賣不動”的爛尾樓。
不過世易時移，近幾年來樓市節節攀升，爛尾樓也跟著升值。原本負債累累，如今卻因土地價格數十倍番下來，“垃圾”變成黃金，爛尾樓也成炒作的對象。這座爛尾樓原本是一個沉寂多年，誰也不願碰的“壞賬”，現今居然“鹹魚翻身”，一時間成了搶手貨。趁著現在行情還好，呂國華打算把它處理掉。實沒想到，關水軍願拿手裏那部分海州醫藥股權來換，雙方頓時“情投意合”。
雙方坐定，關水軍一席話堂而皇之：“我在這附近住了好幾年，這座爛尾樓看上去髒兮兮的，與周邊環境不協調。現如今沿海路改造得越來越漂亮，而且這個地方也是外地遊客必經之處，可這座爛尾樓橫在這裏，大煞風景，嚴重影響城市形象。我老關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市民，實在看不過去。再說，目前全國都在‘大投資，大溫暖’，我們也得跟上形勢，響應政府號召。繁榮經濟，美化家園，老關我都責無旁貸。”